傅清宁推他道:“哎,你不能在这里睡觉。”
温荣闭上眼道:“我不睡这睡哪。”
傅清宁道:“随你在哪,我这屋里不行,通共只有一张床,你睡了,我睡哪呀。总不能睡在地上吧。”
温荣笑道:“难道还要让我睡在地上?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他打了个呵欠,顾自闭上眼睛,一会便打起了浅浅的呼噜。
傅清宁见他睡着了,气得握拳在他脸上晃了又晃,终究还是没敢打下去。
夜深露重,外面更鼓敲了三下,已是三更了。她走到窗前坐下,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发了一会呆,最后还是熬不过困意,头一歪,趴在案上睡着了。
睡梦里好像有一条大蛇在追着她跑,她狠狠地打了那蛇七寸一拳后惊醒了过来,突然发现自已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被子,天已蒙蒙亮,房间里静悄悄的,温荣早已不知去向了。
傅清宁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已只是做了场梦。
她看天色不早,略作梳洗出了院子,突见小丫头走了过来,“三姑娘,骆大奶奶来了。”
傅清宁心想自己这个庶姐真是耳目灵通,想必在傅家有不少内线给她通风报信呢。
骆大奶奶傅清华比她大了五岁,生母是傅淼的妾室钟氏。
本来妻妾倒也相安,直到孟氏怀上了傅清宁,没多久钟氏就开始生病,傅清宁出出没几日她就病重不治去世了。
当时傅家还有流言,说是钟氏与傅清宁犯冲,两人相遇,必有一亡。
为此,孟氏还曾拿出手段,狠狠敲打了一批人,才把流言压下去了。
但从此之后,孟氏就开始不待见傅清华,也不肯接过来抚养,后还来是傅老太太接手了这个烫手山芋。
傅清华十八岁的时候,在和傅老太太进香时遇到了蓟阳首富骆家的老夫人,顺利嫁给了她的长子骆紫城为继室,婚后一年便生了儿子。
母凭子贵,她在骆府的地位也稳固起来。
多时不见,傅清宁见她满头珠翠打扮贵气,腹部隆起好大了,显是又怀了胎。
因为有了身孕她行走十分小心,婢女素云在一旁搀扶,神情紧张,好像随时怕她会跌摔伤了肚子是的。
骆大奶奶微笑道:“妹妹回来了,怎么也不派人和姐姐我说一声。”
傅清宁道:“只是路过而己,不想惊动人。”
骆大奶奶道:“当初还以为妹妹遭了不测了,天可怜见,总算是活着回来了。妹妹你也狠心,这么久了也不寄个信,白教家里人为你担心。”
她语带机锋,傅清宁也不和她客气,“我能活着回来,姐姐你现在一定很失望吧。”
骆大奶奶轻叹道:“妹妹说什么话呢,你能回来,姐姐不知有多高兴呢,妹妹你是个有本事的,跟了贵人,若是能捞个名份,再生个儿子,以后,那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姐姐以后还要沾你的光呢。”
傅清宁冷笑道:“大姐你的消息还真灵通,我这刚回来,你就什么都打听出来了。”
骆大奶奶道:“你是我的亲妹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关心谁关心啊。妹妹,姐姐和你提个醒,听说官宦人家规矩特别多,就算妹妹你再得宠幸,也该懂得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你听姐姐的话,趁早儿生个儿子出来,你的后半辈子有靠了。”
傅清宁笑了一笑:“大姐你放心,话说情人眼里多西施,若是喜欢我,便是再不懂规矩也是不妨的,若是不喜欢,再守规矩又有什么用呢?”
骆大奶奶笑向旁人道:“你们听听,清宁这张嘴越来越厉害了,果然跟了贵人就是不一样。妹妹,你我姐妹多时不见,不如你和温大人说说,再多留两日,咱姐俩也可叙叙旧。”
正说着,突见门房进来道:“三姑娘,接你的马车来。”
于是一群人乱哄哄地拥着傅清宁出门去了。
到门外一看,果然已经有车马候着了。
温荣本来坐在里头,见出来这么一大堆人,便起身下了马车,含笑道:“清宁我们要走了,你要是舍不得我们可以下次再来探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