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两眼发黑,耳边听温荣慌乱地叫她名字,想要说些什么,双唇动了两个,整个人便倒下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觉得身下的被褥又温软又厚实,外面有一缕阳光照进来,整个房间显是十分清洁干净。
她双手一撑坐了起来,身上受伤的地方已经包扎好了。虽然还是酸痛,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从门外探进头来,小眼睛乌溜溜地,见她醒了,忙叫了一声,“娘,娘,她醒了。”
又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端着碗药走了进来,见了她笑道:“哎呀,可算是醒了。”
她将那碗药在床头小几上放下,拿起枕头放在傅清宁的背后,在她面前垫了一块餐巾,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方才点头笑道:“烧退了,这就好。”又指了指那碗药,“姑娘,把药趁热喝了吧。”
傅清宁见她眼尾有几道皱纹,带着几分长年劳作的痕迹,看上去很是面善,有点摸不着头脑,疑道:“大姐,我这是在哪儿?”
那妇人一拍额头,笑道:“哎呀,忘了你才醒了。这里是莫氏医馆,我夫家姓莫,这是小女阿虹,你是前晚送过来的,刚来的时候,烧得跟虾米似的,整个人都迷糊了,幸好我夫君及时赶回来,给你扎针喂药,可算是救回来了。哎,你醒了就好,快把这碗药喝了吧。”
说着就把几上那碗药往傅清宁手上一塞。
傅清宁见那碗药黑乎乎的,也不知放了什么,味道辛辣难闻。她只好憋着鼻子,一口气将药喝完了。
阿虹在一旁赞道:“姐姐你真厉害,这么难喝的药也能一蹶而就,我就不行了,每次喝药,我娘都要给我备上一勺糖水,不然我准咽不下去。”
傅清宁这会只觉得满口苦涩,都不敢说话,只怕一张口就要把药给吐出来。
莫大嫂见她喝完,很是满意,收了空碗道:“姑娘好好休息吧,我去和温公子说一声。”
莫虹笑道:“娘,我去说吧。”她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很快莫大嫂也收了餐布拿着空碗离开了。
过不多久,便听阿虹的声音,“傅姐姐已经醒了,应该没事了。”
傅清宁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立即重新躺了下去,把脑袋钻进被窝里去了。
那鞭子仍让她心有余忌,这个时候她一点都不想和对方见面。
那脚步声进了屋,在床头停了一会,又往门外去了。
傅清宁闭眼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声音,琢磨着温荣已经走了,她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还没坐稳,突听床头一个声音道:“果然是好多了,都有气力耍人了。”
傅清宁闻声一看,只见温荣便站在床头不远,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呢。
傅清宁脸上有些发烧,低了头不说话。
温荣在床沿上坐下,说道:“亏你还有点脑子,留了信号在路上。”
傅清宁也觉得自已莽撞,当时情形那般危急,要是温荣不来,被那两个大汉追上,自已的小命可就交代了,这会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况且现在不是和他争闲气的时候,再熬些日子她就该自由了。
于是她低声道:“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知道错了,你别再骂我行不行?”
温荣看她恹答答的样子,再多的怒气也发作不起来了,说道:“我已经让人煮了粥,一会就送过来了。”
过了一会,果然莫虹小姑娘送了粥过来,傅清宁闻得那粥的香味,只觉食指大动,道了谢,接过吃了起来。
粥熬得刚刚好,又香又稠,且不烫口,她一勺接一勺吃得很快。
温荣说道:“你吃慢点,不用着急,吃太快对身体不好。”
傅清宁听了便问:“我病得很严重吗?”
“怎么不严重,烧得整个人都得炉子似的。”
傅清宁皱起眉头,不解道:“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怎么会病得这么厉害。”
温荣道:“不仅仅是皮外伤的缘故,莫大夫说你以前落过水,没有休养好,体内积了寒气,又加上最近淋了雨,体力不支,就发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