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也听到孟山长进京的消息了,不过,既然老人家没召唤,她也权当不知道。
春色渐深,天气一日暖似一日,诗社的举办地点也从暖坞移到了荷花荡上。里面又加入了几位姑娘,莺啼燕语红袖墨香地越发热闹了,时间也频繁了许多,改成一月两次,逢一和十开社。
但是熟人反而少了,傅清宁不会做诗的当然不会去,江宜男倒是去过一次,回来便有些不愤,和傅清宁说起来,“本来就是姐妹们解闷取个乐才办的,好好的做几首诗也罢了,现在变成争奇斗艳炫耀的地方了,一个个都想着拉班结派的做魁首。”
傅清宁道:“人多事多,这是肯定的。”
“更好笑的是谁都争着当社长,好象很有荣光似的,现在安远伯府的陈七姑娘和永乐侯府的沈二姑娘斗得可厉害。把她们老爹在朝中那套都带过来了。”
安远伯和永乐侯在政见上一向不对付,连带他们的子女都是互相看不顺眼。
傅清宁不料一个小小诗会也能搞出这么多明争暗斗的花样,也觉得有些惊讶。
不过,她原本就是个提供场地的,如今不在花坞举办,她也乐得轻松,至于那些贵女间的明争暗斗,跟她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
然而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不找麻烦,麻烦却找上她了。
有一回陈七姑娘和沈二姑娘又为办社的场地争执起来了,不知是谁扯到原先举办诗会的花坞,一行贵女便浩浩荡荡往花坞来了,开口就让她把花坞在交出来办诗会,完全没有商量余地。
傅清宁终于体会到温荣所说的弱肉強食了,平民百姓也不易生存啊。
这件事情,还是去找幕后的大老板,华夫人商量一下吧。
还没等她出发,华夫人已派人递了信过来,只说让她不用担心,她们那群贵女要做什么就让她们做什么,其余的事情华夫人自会处理。
傅清宁得信心下大安,心想华夫人的消息还真灵通,不过也难怪,这花坞里的伙计原来都是她的家仆,一有风吹草动只怕早就报给她了。
五日后诗会在花坞按时举行,次日安远伯和永乐侯两府各自收到了一份巨额帐单,上面花坞各项花费和损失列得清清楚楚,甚至姑娘们踩坏了几朵花都有记录。
这帐想赖不行,不付也不行,毕竟对方来头太大,两家都不敢得罪,乖乖交了银子还得上门赔乱道歉赔尽好话。
诗会就此解散,江宜男和傅清宁说起来的时候有些惋惜,毕竟自已也算得上开创人,却也颇为解气,她对其中的详情也不甚了解,只知道陈沈二位己被禁足,应该有段时间不能露面了,她本来就看不惯这两位的行事作风,恨不得拍手称快。
傅清宁心下却暗暗惊呀,能同时摆平安远伯和永乐侯二家,来头绝对不小,她本来就觉得华夫人不是普通人物,这会儿就更加确定了,这京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关系复杂,便是这么一个小小花坞也牵涉到了那么多的关节。
此时安远伯陈东奇也正在妻女前大发雷霆,“你教的好女儿,这个时候了还给我找事,他们正愁寻不出错,现在倒好,给了他们现成的把柄。”
陈夫人替女儿委屈,“这事也不能全怪蕊儿。”
“你还帮着她,我花了多少力气谋兵马司一职,全扔了流水了。”
兵马司总督林岷因罪被查,目前还押在牢中,这个职位眼看要空出来了,因是个肥缺,各路人马都在打它的主意。
陈夫人吃了一惊,“老爷?”
陈东奇苦笑道:“罢了,命里无时莫强求。倒是便宜了沈周那老贼了。”
他顿了一顿,“蕊儿是不能再留在家里了,你送她回老家,找户好人家嫁了。”
陈夫人浑身一颤,“老爷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回旋?”
陈东奇低低冷笑一声,“现在京里还有谁敢和蕊儿结亲,飞扬跋扈,德行不修,听听永华长公主给的评语。”
陈七姑娘得知要将自己送回老家的消息,大哭了一一场,“娘,都是肖静彤那个贱人挑拨的,若不是她,女儿也不会和沈秀起争执。也不会另寻花坞做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