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她神色坦然地抬头看向梁帝。
梁帝一怔,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冷声道:“召黄垣问话。”
片刻,黄垣跪倒在御前,坦诚道:“回禀陛下,曦贵妃确实常常询问陛下圣体,自臣担任起居郎至今,日日如此,从未遗漏。”
“陛下,”曦贵妃又道,“一个月前,陛下外出狩猎,染了风寒,半夜咳嗽的时候可还记得有宫侍送去一碗姜汤?那是臣妾吩咐宫侍备着,臣妾自知有罪,罪在深爱陛下,隐瞒陛下做了这等窥伺之事,但臣妾绝无戕害陛下的心思,否则——”她轻轻咬唇,声声坚韧道,“必遭五雷轰顶,身消魂散,不得好死!”场上无一人发声,都被晏明珠决绝的誓言震慑到了。梁帝一时无言,震惊地看着晏明珠。
晏明珠磊落地与他对视,一双清妙眸子里对梁帝之心展露无遗。
梁帝嘴唇颤抖了下,想要说些什么扭转局面,可反驳的话语都堵塞在喉咙口,情绪顿时上冲,让他连声咳嗽起来。
晏明珠脸色一变,下意识关切地低唤:“文治!”
梁帝浑身一凛,情愫顿时涌上心头,但被他强压下去,他厉声呵斥:“放肆!谁准你直呼朕的名字!”
晏明珠脸色煞白,低下头去。
大太监上前给梁帝递去一杯热茶,梁帝饮下,神色稍缓,险些被情绪冲昏了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他扫视一眼御下众人,目光落在大理寺卿唐封川的脸上,问道:“唐爱卿如何断案?”
唐封川上前,斟酌片刻,道:“此宫女所言确有模棱两可之嫌,她并非亲眼所见,只凭一番臆想,所作证词不足以证实贵妃所作所为。但是,从贵妃宫中搜出的巫蛊之物确实证据确凿,方才穆夫人一番言辞,有狡辩之嫌,不足以证实那些巫蛊之物非贵妃宫中之物。”
梁帝看唐封川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欣慰与赞赏,赞他秉公执法,毫不偏颇,他转而看向晏枝,道:“穆夫人还有何话说?”
“我想知道,是怎么从曦贵妃宫里搜出巫蛊之物的。”
“是曦贵妃宫里宫女所为,”段良秀道,“请陛下宣夏荷进殿!”
“宣。”
随后,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她三十余岁,是从曦贵妃进宫开始便一直跟在曦贵妃身边的人,曾是曦贵妃十分信任的人。
巫蛊一事正是她告发的曦贵妃。
她较之前面那个宫女要冷静许多,叩拜过梁帝后便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地转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