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戈看着洛霞笙,神色里也是对她的不赞同:“圣上的意思是,此事到此为止,否则,出此计谋的你,势必会受到牵连,若是想保住性命便不要再提及。”
“你心性变了。”洛无戈道,“霞笙,急功近利,必不可取。”“哥哥说我变了,那哥哥呢?”洛霞笙气恼地看着洛无戈,“哥哥就没有改变吗?我只问哥哥一个问题,哥哥为何还要留着穆落皓的女人在别院里?”
洛无戈蹙眉,反问道:“那你当初又为何要将她安置在我的别院里?”
洛霞笙道:“她现今已没了利用价值!我们只要那个孩子便可!哥哥以为我不知道晏枝在你府中发生的事情?”
洛无戈神色冷了下来:“你越线了。”
“哥哥喜欢上她了?”洛霞笙恨恨地看着洛无戈。
闻言,便连神色如水的李景华也稍变了神色,他不顾洛霞笙的崩溃,冷声道:“带小姐回去休息。”
“义父!”洛霞笙扬声道,“再给笙儿一个机会!最后的机会!我必定会让晏靖安露出马脚,拔除他全部势力!”
李景华挥了挥手,几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拦在洛霞笙身边,洛霞笙退开几步,避过他们的碰触,道:“不要碰我!我自己回去!”
她走了几步,回头看向洛无戈,眼里带着愤恨,仿佛洛无戈背叛了她似的,她转过头,快步向自己的院落奔去。
在洛霞笙走后,李景华突然问道:“无戈,笙儿说的可是真的?”
洛无戈薄唇紧抿,眼眸垂落在棋盘上的星落棋子上,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坦承道:“我不知道。”
李景华头一回仔细打量洛无戈,他已过十七,寻常少年人在这个年龄都已娶妻生子,洛无戈儿时便随杨将军上战场,儿女情/欲寡淡,但并不意味着没有。
脑海里浮现出晏枝的模样,李景华承认这个女人有让洛无戈心动的资本,更何况,她当年痴迷洛无戈,而洛无戈却没有珍惜,时至今日,晏枝对他的感情如东流水,缥缈淡无痕,人总是会在意错过的东西。
“听说杨家的小子也对她很是青睐。”李景华状似闲谈。
“是。”洛无戈仿佛呈秉公事,毫无情绪地回道。
“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李景华拈起棋子,继续和洛无戈对弈,“可惜是晏靖安的女儿。”
洛无戈指尖微微颤动,他调整了下情绪,道:“无戈知道。”
李景华满意地笑了笑,道:“大梁女子无数,你确实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洛无戈道:“义父不必如此,孩儿心如明镜,该如何,不该如何,自是清楚。”
“也罢,”李景华知道他倔强的脾气,道,“打小你便自立自主,由着你去,义父只提醒你一句。”
他落下一子,眼见指下长龙已成定局,只待此子开疆辟土,大开大合地吞并对垒河山。李景华道:“望你日后仍能记得此刻的决意,男儿当志在四方寰宇。”
棋局已注定溃败,洛无戈把指间的棋子放回棋盒,低声道:“是。”
转眼便是春蒐。
此次春蒐,规模不小,满朝文武皆去官方猎场——乌野原。
乌野原在北都西边,须得行军一日,休憩一日后,于次日展开狩猎。此次春蒐又有祭天祈愿的含义在,因而,许多文武大臣会带着家眷亲朋一同前往。
晏枝也在其列,只不过是以穆府大夫人的身份参加的。
穆亭渊拜岑修文为师之后,穆府许多旁支都来巴结分家,当初穆府遭难,分家冷眼看待,不闻不问,现今穆府主家有崛起的态势,分家便不愿将此事拱手让人,如果不是晏枝背后有晏靖安撑腰,恐怕她会被以各种借口与理由,驱逐出去,再从分家扯出一个所谓“德高望重”的长辈来抚养穆亭渊长大。
待日后,穆亭渊成就才名,这些分家的人也便一荣俱荣。
所以,晏靖安再怎么让晏枝从穆家摆脱出来,晏枝都执着地拒绝,只等穆亭渊学成归来,她能将穆府归还,待穆亭渊真正有了能在北都站稳脚跟的立场之后,再来商论穆府的前程究竟为何。
毕竟……穆亭渊是皇嗣,如果他有意找回自己的身世,得承皇裔的话,就得从穆府剥离出去。
而且,对晏枝来说,比起待字闺中的少女,穆府的大夫人更适合她经商走货。她锦绣里的生意刚刚起色,城郊别苑的蚕树林也刚刚开始运转,大笔大笔的钱财正以源源不断的状态向她涌来,她怎么可能回去当个不问世事的小姐!
“穆夫人!”颠簸了一日,晏枝刚从马车上下来,便听见背后有人唤她,她回头一看,一身劲装的杨少秋神采飞扬地冲她招手,晏枝微笑道:“向杨小将军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