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对方态度摆得很明确,他们确实在帮穆落皓,把娘俩照顾得这么好,花了这么多钱,怎么可能软禁丽娘?这些编造出来的大把财物可以完美地理出一个丽娘母子俩的生存轨迹,不给晏枝任何机会。
晏枝气得骂了一句老狐狸,但看着丽娘母子团聚,值了,也算是替穆亭渊解决一个日后的障碍。
看着丽娘抱着孩子走进后院,前来讨债的花悦庭管家搓手等着晏枝付钱——谁不知道现在锦绣里生意红火,是北都最有名的成衣店,身为锦绣里的当家,晏枝赚得盆满钵满,这些费用不算什么。
晏枝一把扯过单子,对管家道:“先放我这,我回去对一对,要是丽娘记不得的都不能作数。”
“什么?”管家一怔,“她不记得的钱就当没花?还有这道理?!”
“那当然,你们凭空写了这么长一张单子,漫天要价,无凭无据的,我怎么可能给!?”
“这……这接生的东西总该给吧!都是合情合理的!还有一棵吊命的老参呢!”
“哦,那再给你多添二两,多了没有,别胡搅蛮缠,再闹就报官了。”
两边争执不休,晏枝最后随便给了他几两银子便让家丁把他赶了出去。
管家欲哭无泪地站在门口,看着手里的碎银,不知如何回去交差。丽娘和儿子团聚,重回穆府,晏枝寻了个分支的族长老替那小孩办了认祖归宗的仪式,正式把名字写在了穆府的宗谱上。
当晚,穆府给小孩补办了一桌酒席,全府的下人都得了半日休息时间,在院子里吃上了酒席。
这事算是暂且定下。
朝中一时风平浪静。
这日一早,晏枝被晏明珠叫去宫中陪她,姐妹俩坐在软榻上说着闲话,晏明珠问了下时间,对晏枝道:“陛下差不多快到了。”
晏枝颔首,晏明珠听着外面的动静,对晏枝道:“枝儿你也是好脾气,竟是能容得下那女子回穆府,你忘了当初穆落皓的歹毒心思了?”
“我怎么会忘?”晏枝道,“我当然记得,只是这事与孩子无关。姐姐可能不知道,当初我被困在花悦庭的时候曾经碰见过丽娘,那洛霞笙心思歹毒,想把丽娘和她的孩子分开,那时候,小孩和大人都在哭,哭得声嘶力竭,但那些侍卫还是强行把他们分开。”
她难过地说:“我那时候想,这孩子从小没有爹娘陪在身边多可怜呀,姐姐,娘亲去得早,我总是在想,如果娘亲一直活着,能看着我长大,多好。所以,出来后,我想方设法让他们母子团聚,免得我总是会梦到那孩子啼哭不停的脸。”
“圣上重子嗣,大梁以孝道为先,你做得很好,只是那个洛霞笙……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我也不知道,”晏枝道,“可这事……姐姐,我觉得很奇怪。”
晏枝听见院子外有驻足的声音,道:“那日我想方设法从花悦庭逃出来之后,在半路上遇上大稷山的流寇,他们像是一直等在路上,只为了杀我。我不懂我做了什么事情能招惹来那群煞神,而且,这事太巧了,有时候联想到那日方鼎跟我说的话,我觉得……洛霞笙一定和大稷山的流寇有什么关联,但陛下总是不信,姐姐……”
“别乱说!”晏明珠呵斥道,“这事便到此为止吧,你若是心里过不去,姐姐想办法替你教训那洛霞笙,但是大稷山流寇一事绝不可在陛下面前提及,你可明白?”
“明白,”晏枝道,“我就是和姐姐发发牢骚,不然一直憋在心里,我不痛快。”
晏明珠笑了笑,吩咐下人端上新进贡来的蟠桃给晏枝吃几个尝尝鲜。
过了片刻,晏明珠身边的大丫头来报:“娘娘,陛下回了。”
“嗯,”晏明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担忧地问晏枝,“枝儿,我们为何不正面告发洛霞笙?”
“洛霞笙是荣安王的义女,姐姐知道圣上重子嗣,一向与荣安王交好,我们现在手头没有能指认洛霞笙的明显证据,只能先种下怀疑的种子。”
“如果没有能催熟种子的,这种子岂不是要烂在泥土里?”
“自是有的,”晏枝轻笑,“速度快慢就看杨少秋杨小将军的了。”
杨少秋奉命剿灭大稷山的流寇,于半月后大胜而归,生擒敌首,共收缴万两钱财,百余兵刃,活捉匪寨上下共七百二十五人。
这些流寇本来是洛霞笙强大的战力,可如今早早就被剿灭殆尽,洛霞笙元气大伤。
晏枝没有刻意去询问情况,当天晚上,杨少秋就递进来拜访的书函,邀晏枝一见。
为了避嫌,两人在穆府会面,杨少秋面色沉重,一看到晏枝便迎了过来:“穆夫人,你说的果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