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也都在看他,毫无疑问,他有极大的嫌疑。
殷胥离被众人盯着,浑身狼狈,神情却十分平静,甚至平静地有些诡异。他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略过,最后落在李妍难掩异样的表情上。
被他毫无波澜般的眼神盯着,再想到自己派来杀他的翠玉一定死于这人之手,林玉心中升起一阵战栗的寒意,竟然有些不敢直视殷胥离。
“怎么回事?”林正清皱眉问他:“你是谁?怎会在此落水?”
“她叫徐离!”齐聂书连忙答道:“是侄儿在外结识的朋友,因患病也想拜访医仙谷弟子,侄儿心生不忍,便自作主张带她进了山庄。”
知道这齐聂书的德行,林正清虽然不悦,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没有当众训斥他。
他让人将翠玉的尸体捞了上来,翠玉死前的表情浸满恐惧,死相极其狰狞。李妍哭喊了一声:“翠玉啊,你死的好惨,求庄主为她做主啊!”
死个丫鬟本是小事,却恰好处于山庄进人的时候,自然不能轻视。林正清沉声问道:“徐姑娘,还请你解释一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殷胥离道:“如齐公子所说,我患了奇症,时常嗜睡,所以想去寻卫公子求医,只是未成。回房的时候经过此地,听到尖叫声,看到有人落水。我会些水性,所以跳下去救人,可惜力气不足,还差点儿被她拖下去。若非挣脱得及时,怕是连我也……”说着,他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叹息道:“可怜她年纪轻轻,就遭此厄难,倘若我的力气再大些就好了。”
他脸上妆有些花了,所幸鬓边的发湿漉漉贴在两颊边,柔和了分明的轮廓。虽然浑身狼狈至极,双手捂着胸口,低着头细声说话时,惨白的脸却更显柔弱,让人升起怜惜之意。
在场大多数都是男人,听到这里已经信了,不由在心中暗叹:好一个善良勇敢的女子。
齐聂书更是心疼万分,想脱下衣服给她披上,又不敢在林珠儿面前关心她,心中扼腕哀叹,真是满腔柔情无处施展呐。
李妍却不这么想,还没等林正清开口,急急道:“分明是你将翠玉推下去的,不然怎会那么巧?你说你是来找卫子余的,谁信啊,他可是个骗子庸医!”
“倘若夫人与我一般,想必也会一样,不管碰到什么样的机会,也都要倾力试一试的。”殷胥离自嘲一笑,“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你胡说!”李妍不依不饶,道:“庄主,她进山庄的目的一定不纯,您可千万被听信她的鬼话!”
齐聂书忍不住道:“娘,徐姑娘的为人儿了解,绝非你说的那种人!”
“你闭嘴!”李妍瞪他一眼。
齐聂书憋屈极了,又不敢当众反驳她,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殷胥离,希望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关切。
他一双眼珠子都要掉在殷胥离身上了,还当别人不知道。众人又是不由自主齐齐暗叹:这么好的姑娘,若被齐少爷祸害了可真是可惜了。
同时看向林正清,等他定夺,心里都希望他不要听李妍的鬼话——谁都有眼睛,看不出她的心思?
林正清沉吟了一下。他倾向于相信殷胥离,却也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理,毕竟此女看来毫无背景。
殷胥离道:“庄主若是不信,可差人去问看守卫公子的人,便可知我的确去拜访过他。”
林正清不想被人看成不辨是非之辈,便派人叫那两人过来。护院对殷胥离记忆十分深刻,毕竟他貌美又客气,当即抱拳道:“禀告庄主,这位姑娘的确想要找卫公子,态度也很是真诚。”
林正清点点头。问李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妍被众人看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自己毫无缘由,就像无理取闹一般。
殷胥离淡淡道:“庄主,我却有话想要问夫人。”
“你想问什么?”李妍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仇视地看着他。
殷胥离缓缓道:“翠玉的尸体俯泡在水中,丫鬟的服饰又都一样,你是怎么一眼就知道她是翠玉的?”
是啊,她可是第一时间就叫出了翠玉的名字,好像本来就知道一样!众人看李妍的目光立刻带出惊疑。
李妍觉得脸火辣辣的,紧张道:“那是因为翠玉陪伴我多年,我自然对她的身形很熟悉……”翠玉的身形只露出一小部分,她知道毫无说服力,目光落在殷胥离手中时,竟然急中生智,大声道:“而且我看到你拿着她的东西!”
她指着哨链道:“那是我赏给翠玉的银项链,怎么会在你手里!”
“好啊你。”她像是抓住了把柄,连声质问:“方才我还以为是你捡到的,现在想来,定是你见财起意,趁翠玉来此赏景,将她推入池中,害人夺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