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成色很新啊。”像这样的一支全新男表,少说也要二十万。
花衬衫脸上浮现一抹得意:“最近新认识的一位美女送的,我一次都没戴过,全新的。”
我将表放回盒子里,向他说了这边的估价:“你要是死当就是十二万,活当一个月十万,三个月八万。”
花衬衫笑脸凝滞,不敢置信地瞪我:“你砍得也太厉害了吧,这表全新的我一次没戴过的。二十万你不愿出,好歹给个十五万吧?”
我扣上盖子将皮盒推回去,不紧不慢跟他讨价还价。
“十三万,办妥手续可以立刻到账。”
他低头纠结地思索片刻,一咬牙,终还是肉疼地将那只红色皮盒推给了我。
“成交。”
沈小石暗暗给我比了比大拇指,我给花衬衫写单据时,他过来拍了好几张高清照,又悄悄问我出价多少。
当铺有个微信号,好友足有三四千,沈小石是皮下营运兼客服兼销售,一有死当的新货,他会第一时间拍下标明价格发去朋友圈。
“十五。”我冲他小声报了个数。
当铺赚得都是快钱,以尽快脱手为佳,价格开得过高让人望而却步是下下策。我们一直秉持着“赚得少也比东西烂手上强”的原则,情愿少赚,也不能赔钱。
魏狮总说我做这行有天赋,是好苗子,我知道他这大多是场面话。要是会杀价也算天赋,那我妈一定是骨骼清奇的天纵奇材。
“萨沙?”我看着单据上潇洒的花体签名,直接揉皱了又给了花衬衫一张,“要填真名。”
他撇撇嘴,这次接过老实地写上“方磊”两个字。
“美女,有空找我玩啊,酒水给你打八折。”
收好单据,检查了银行进账,花衬衫与柳悦搭了几句话,递给她一张香喷喷的名片。
柳悦笑笑接过了,将那只十三万的表锁进了保险箱。
花衬衫走后,沈小石重新躺回那张舒适柔软的皮沙发里,高举着手机,嘴里发出一声感慨的叹息。
“长得帅真好啊,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十三万。十三万呢,我两年的底薪。”
柳悦将电脑桌面切回之前看的狗血韩剧,随意地接着话:“长得也不算很帅,没我爱豆耐看,就是身材挺好的,那胸肌贼大……”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遗憾地摇了摇头,“反正要是我有二十万,绝对不会买表送他。那表他一次没戴,转手就当了,显然没有几分真心。哎,恋爱不如追星。”
“有二十万给牛郎买表的美女会只有二十万吗?九牛一毛罢了。”我拿起桌上杂志,翻到之前正看的那篇《堕落少女的救赎》,十分自然地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这倒也是。我每天下班都要路过那个‘金色年华’,六点门口就开始来客人了,开的都是好车,宾利法拉利拉博基尼,跟大型车展会一样。”柳悦道,“之前经常来的那个珍妮还有珠珠就是里面的公主。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把客人送的包拿过来当,一当都是七八个名牌包一起,看得我目瞪口呆的。”
“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公主?”那两个人我倒是记得,的确每次来都很多包,但因为来的时候都是素颜,皮肤糟糕,脸色憔悴,活似打了三天三夜的通宵麻将,我只以为她们是开中古店的。
“我加了她们好友呀。”柳悦摆了摆手机,“她们每天真的,不是在感谢这个老板送的钻,就是在感谢那个老板送的包,看得我都要仇富了。”
沈小石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哇,有人要了!”
我同柳悦被他吓了一跳,齐齐看向他。
他吹了声口哨:“十五万的表,脱手了。”
花衬衫的表刚上朋友圈展示不足半小时就有人吃下。鉴于是精密的贵重物品,容不得磕磕碰碰,又问明客户正在清湾市出差,住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内,于我回家正好顺路,便约定晚上亲自给他送去。
到底十几万,我也不敢坐地铁,怕有闪失,就叫了辆出租车直达酒店,打算回头再找魏狮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