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壮或许也是看出这一点,才会一个劲儿和我道歉。
因为他知道,我们可能根本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一点小伤,就是几天没怎么吃东西,浑身没力气,还渴……”易大壮说着剧烈咳嗽起来,没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俩同时呼吸一窒,易大壮突兀地止住了咳嗽。我看向亮着光边的房门,就看到缝隙处黑影一闪而过。下一瞬,房门被人拉开,门外明亮的灯光照射进来,猝然见光,我双眼酸痛,不自觉微微眯起。
门口高大的身影朝这边走来,我警惕地绷紧了身体,斟酌着开口道:“兄弟,有话好说,你们要钱还是要什么我都配合你们,别……”
“动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对方抓住我的头发,粗暴地将我掀到地上。我啃了一嘴泥,下唇被牙齿磕破道口子,嘴里弥漫起一股血腥味,晕头晕脑才刚仰起头,后领便被对方揪住,朝门外拖去。
“你们别碰我朋友,我都说了和他无关,你们有什么冲我来!我求你们了,你们别伤害他……”易大壮的声音惶恐至极,透着绝望,很快被门板阻隔,尽数锁在了小黑屋里。拖着我的男人身材高大,胳膊上肌肉鼓起,穿了件紧绷的白背心,胸口到脖子蔓延着黑色藤蔓一般的刺青。他将我重重摔进椅子里,走到身后按住了我的肩。
“问你你再说,不问别瞎开口。”他不轻不重捏着我的肩膀,语气看似平静,实则透着浓浓威胁。
小黑屋外是间二十来平米的屋子,木墙木顶,有一扇窗户,用报纸糊着,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能感觉到周围极静,能听到喧闹的蝉鸣与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其余车鸣人声一概不闻。
屋里不见萧蒙,一个穿着花衬衫,嘴里叼着香烟的中年男人走到我面前,吐着烟圈嗓音粗哑地问道:“密码器在哪儿?”说话间,嘴角隐隐露出一颗金牙。
“……什么密码器?”
我装作不懂,原想留一手,不想对方嗤笑一声,咬住烟,扬手便甩了我一巴掌。
耳朵嗡鸣,嘴里血味更重,我视线好半会儿才再次聚焦,就听眼前中年人阴测测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颈边猛地被贴上来一样冰冷的事物,我整个人一激灵,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预感。目光下移,便见自己脖颈命脉被一把黑沉的shǒu • qiāng顶住。
萧蒙那孙子到底哪里找来的这两个亡命之徒,竟然连枪都有?
我心下一沉,咽下满嘴血腥,扯着疼痛的嘴角道:“在我哥那里。”中年人脸上露出满意地神情,我又飞快补上,“但他那是高档小区,到处都是监控,保安二十四小时巡逻,你们进不去的。两位不就是要求财吗?没必要把事情搞那么大。我哥还不知道密码器的事,我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带着东西到指定地点做交换,你们拿着密码器就去开保险柜,把里面东西毁了后再将我和易大壮放了。大家都满意,皆大欢喜,怎么样?”
中年人沉思片刻,冷笑道:“你倒是脑子转得快,才刚醒没几分钟,连我们接下去要做什么都计划好了。”
我冲他嘿嘿一笑:“我就是这么建议,到底要怎么做还是看两位大哥的。”
说这些话时,我紧张的从发根里开始出汗,一滴滴落进后领,沿着脊背,宛如蜘蛛的触角,一点点向下攀爬。
中年人夹着烟,盯着我看了一阵,抬抬手指,朝我身后刺青大汉道:“大龙,把家伙收起来。”
紧紧贴着我的金属疙瘩一下撤开,我闭了闭眼,凝住的一口气这才完全从胸腔吐出。
“小弟弟,你乖乖呆着就好,别的不用你操心。”他仰头打量四周,“这儿静得很,不会有别人发现你们的。”
一股寒凉窜上心头,对方的眼里杀气腾腾,恶意满满,我看出来了,这是shā • rén越货,谋财害命的主,绝非善茬。
“金牙哥,我看姓萧的对我们已经很不满了,事情再办不好,我怕他破罐子破摔干脆不把剩下的钱给我们。”绰号大龙的刺青大汉走到中年人面前,插着腰道,“那我们就真的白忙活一场了,还冒这么大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