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全叹气,“借的。”
林满堂听大哥语气敷衍,猜他是担心亲爹,不免关切问道,“咱爹不好,大夫怎么说?”
林福全眼泪立刻流下来了,“大夫说……大夫说咱爹要不好了,说他是回光返照。咱爹不放心你,让我赶紧来找你。”提起这事,林福全难得抱怨,“你说说你给咱爹抓鱼,你怎么抓这么久啊?”
林满堂一声不吭,倒是林福全骂完,那张黑脸涨得通红,手背在衣服上擦啊擦,“我……二弟,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担心咱爹。”
林满堂善解人意道,“没事,大哥,我不怪你。我就是想抓鱼给咱爹补补身子,没想到脚下一滑,摔进河里。她们娘俩为了救我,也差点被我拽河里淹死。”
林福全一听,更加自责了,“怪不得呢,你们仨人衣服都湿了。”
林满堂胡乱点了下头。
牛车从小道上了官道,又拐进小道,说着话的功夫就驶进一个村子。
这村子全是土坯房,唯一的区别就是新旧。有的是刚刚盖上,泥土还很结实,有的却是裂了缝,好像一阵风吹来就能刮倒似的。
林家的房子也是土坯茅草顶,看样子也是盖了十来年的。
进了家门,林福全从牛车上跳下来,拽着林满堂的手就往堂屋跑。
堂屋被分为三个部分,正中间是待客的地方,左右另有一间房。
此时林老头就躺在右厢房,眼睛闭着,气若游丝,林福全的媳妇刘翠花正端着药汤蹲在床前,低声哄老爷子吃饭,但是老爷子嘴抿得紧紧地,就是不开嘴。
刘翠花不停抹泪。她左右两旁站着四个孩子,满脸沉重地看着床上的老人,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两人进来,刘翠花忙不迭放下汤碗,轻轻拍了下林老头的肩膀,“爹?爹?孩子他爹回来了。二弟也回来了。”
林老头这才艰难得睁开眼。
林福全跪在床前,握着父亲瘦骨嶙峋的手,林满堂木呆呆随着他跪下,不自觉抬眼看向老头子。
只这一眼,林满堂心里已是惊涛骇浪。这……这怎么跟他亲爸长的一模一样。
想到现代活得精神壮硕,为了二弟,拼命跟他讨钱的老爷子,再看看这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老头子。明明一样的长相,明明他亲爸比这人还大了几十岁,可是却远比对方要精神。
两张脸在他面前交织,林满堂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倒是林福全察觉出父亲想要握住二弟的手,主动将父亲的手覆盖到二弟手上,甚至还贴心地倾着身子向前,放柔声音,“爹,二弟来了,您老有什么话想要交待我们,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