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全看到亲娘,担心儿子说啥不好的事,再吓着老人,就拼命给大儿子使眼色,让他心里有点数,别啥话都往外倒。
可惜大吉心里惦记他怀里的铜钱,根本顾不上看他爹。
他解开衣服,从怀里掏出一包铜板,将里面的铜板倒扣在桌上,铜钱哗啦啦洒了满桌,甚至有几个滚到了地上。
几个孩子忙弯腰将钱捡起来。
林福全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坏事。
刘翠花眼睛一亮,“你这是发工钱了?”
她话音刚落,大吉就喜滋滋纠正,“娘,我是衙役,官府发的钱叫月俸,不叫工钱。工钱那是乡下说法。”
要搁往常,刘翠花早就骂他没大没小了,可她现在眼里心里全是铜钱,哪顾得了训儿子。
林福全也搬凳子坐过来,帮着一块数钱,可是他怎么看这钱都不止四百文啊,“怎么会这么多啊?”
大吉也搞不清楚,“我是从师爷那边领的。他说除了月俸,还有茶水钱,孝敬钱,鞋袜钱,酒饭钱等等,加在一块一共是八百三十四文钱。”
这个数目一出,全家人都惊呆了。
这可是大吉头一份工钱,居然就能有这么多,照这么算下来,他一年起码能挣十吊钱,比种地可强太多了。
大吉见他们惊讶,面上带了几分自豪,像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我是刚招进去的,资历最浅,每天都是外出巡逻,拿的是最低等的孝敬。那些负责巡街,看守牢房的狱卒,负责打板子的衙役,那才得钱呢。一个月起码得这个数。”
他比划下手指,大家齐齐吸气,“竟然这么多?”
大吉点头,“我亲耳听到的。”
林福全暗暗咂舌,“怪不得有句老话叫,官字两个口有钱没钱莫进来。”
普通百姓打不起官司,哪怕明明是苦主,到县衙都得给衙役好处费,要不然人家就拖着你,不给你尽心办案。
嘴上这么说,林福全却也没耽误手上的活,两个人眨眼之间就将钱全串好了,一百钱一串,串了八串,还剩下四十三个铜板,他全划拉到手里,打算拿回屋。
大吉有些委屈,“爹,我发月俸了,咱家是不是该买肉庆祝一下啊?”
林福全咬咬牙,“好,我现在就去割肉。”
孩子们齐齐蹦起来,可是他们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吃饭喽!”
随着一声喊,大吉几个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