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的脸下子就垮下去。
谁都知道,丹峰峰主白真人花了多少年时间,终于有了个孩子,疼的是如珠似宝,恨不得把整个丹峰炼出的极品灵丹都堆给他,好让他仙途顺心。
等到白皎十二岁引气入体、正式成为修士,白真人摆出自己早早备好的丹炉,准备为儿子传道授业。
奈何白皎不想听。
他长在丹峰,看惯了师兄师姐们炸炉,最狠的次甚至炸掉了小半个侧峰。至此,少峰主被埋下心理阴影,坚决道:“我不修习丹术。”
白真人想锤人。
他苦口婆心,劝儿子,说:“不学炼丹,你要如何?”他给白皎举例,提到归元十二峰的各样优势劣势。言蔽之,想要富,就学丹、器、符、阵……但要穷,定去学剑。
白皎口咬定:“我要随宋真人学剑。”
白真人百思不得其解。
丹峰鸡飞狗跳,最终,白真人还是妥协。在儿子二十岁那年,把儿子塞给宋安。
剑峰上下都知道,虽说秦师兄功法学得最好、修行天分最高,但要说有事相求时,最好去找二师兄白皎。
没办法,白皎有钱啊。
秦师兄用的剑,是自己搜集材料,打出的把“寒鸦”。
白师兄用的,却是丹峰峰主亲自挑出九阶玄星石,辅以天材地宝若干,交由器峰峰主,从而打出的“承影”。
真遇到急事,秦师兄要帮忙,恐怕自己也得紧巴巴。但白师兄愿意相助,只用从指缝里漏出点,就能解决问题。
至于小师妹程云清,因自幼寄人篱下,能入剑峰,也是靠着先辈与师父的交情。所以她自幼谨小慎微。
但在两个看着她长大、甚至在她身在襁褓时就抱过她的师兄面前,程云清还是能显出丝活泼。
三人起捉后山灵兽来烤,基本是秦师兄动手捉灵兽,白师兄提供各样灵植增鲜提味,小师妹动手烹饪。
秦子游心修炼,同时协助师尊处理剑峰上下事务,很少有精力关注其他。
白皎倒是耳目灵通,但他对外门弟子的“琐事”毫无兴趣,杨澜的事,也传不进他的耳朵。
程云清则不同。
那日烤只裂柳羊时,程云清面手脚麻利地把几样灵植切碎、并灵谷起塞进羊肚子,边随口对秦师兄说:“……听闻最近阵峰,出了个勾结魔教的外门弟子。”
她停顿下,像是回想:“对,叫‘杨澜’。”程云清提醒道,“师兄,先前轮他在护山大阵处值守,你还与他聊了几句阵法,记得吗?”
秦子游这才记起。
程云清已经从各处听得很详细,这会儿细细说来,“原来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妹,师父还是咱们归元宗还俗弟子。可那年归元宗收徒,他与师妹同赶往郢都,路上不知遇到什么麻烦,总归只有杨澜人赶到,又成为阵峰外门弟子。他那师妹,倒是不知所踪。”
“这两年,杨澜下山时,仿佛遇到个与他师妹同名同姓的男子。杨澜便觉得,那是他师妹转世成人,两人再遇到,是场缘分。所以他算了时间,知道那男子能赶上下次归元宗收徒,便悉心指导对方,想要那人也拜入阵峰。为这个,连阵峰密不外传的心法都透露出去。”
“可惜遇人不善?”秦子游听了开头,也能猜到后。
“是啊。”程云清叹道,“后面的事儿可离奇了,说原来那男子就是他师妹,只是身上有什么妖修血脉,原先女郎的身子解体了,又能重新变作郎君再活回。可这回,也不知又有什么境遇,竟成了魔修。后面‘遇见’杨澜,也有魔修谋划。谁知切顺利,杨澜那么轻易就把心法交付出去。阵峰这些日子忙的塌糊涂,要改护山大阵……好在杨澜只是个外门弟子,知道的不算太多。”
秦子游便叹句:“造化弄人。”
这期间,白皎抬了抬眼皮,不太感兴趣,视线很快回到滋滋冒油的裂柳羊身上。
与般凡间走兽不同,裂柳羊四条腿都很是粗壮,脚踏下去,便是般的筑基弟子都扛不住、要身负重伤。它们长在山林之,最喜食的是种柳枝,于是时常前足抬起、踩在柳树枝干上,方便咀嚼柳叶。可稍微踩得旧些,那些柳树就会不堪重负、从裂开。
裂柳羊因此闻名。
虽说它不拘格地喜食凡树,但裂柳羊肉质细腻、味道鲜美。哪怕吃下之后对修行帮助不大,剑峰这师兄妹三人依然常常捉来品食。
后来秦子游被压在掌门大殿,听旁人句句指控,多少会提到句,他用心险恶,要带坏师弟师妹,扰乱他们道心,好让白皎与程云清不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他只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