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卓不费吹灰之力,借刘兴之手,铲除一批人。
而刘兴看女婿整整一个夏日,都表现谦恭,大多时候在自己房中闭门不出,忍让、不出风头。他自然想不到,这是因为姬卓拿到心法,勤于修行,于是顺水推舟,让自己避开刘兴的疑心病。
刘兴只是愈发觉得,女婿恐怕因自己过往的“误会”,而心灰意冷。
这可不行。
从郝林,至兰曲,姬卓种种谋略,都被刘兴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他不以自己占下区区两郡而满足,更要图谋东、南的大片山河。
所以他主动写信回姑苏,欲将家眷接来。在刘兴看,自己是与女婿一同喝酒吃肉、共计天下,那自然轻松畅意。可女婿是读书人,或有些复杂心思,不妨让女儿来当解铃人。
刘氏女怀胎六月,挺着肚子,自黔江搭船往东。一路操劳,终于赶在九月中旬,到达兰曲首府。
刘氏女到港口那日,姬卓前去迎接。
他看妻子下船。
要入港前,刘氏女重新梳洗,上妆。因怀孕,她吩咐婢女,不必下手过重,只用浅浅上一层胭脂。婢女还想劝,刘氏女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婢女们相互看看,叹气。在刘娴还是“大娘子”时,伺候的下人便知道,娘子虽性格娴静,却最有主意,旁人轻易不能说服。而今,成了“姬夫人”,在郝林那几个月,日日往兵营去。还是肚子大起来、实在不便之后,才减了去看练兵的次数。
恐怕只有姑爷劝,她才会听。
与刘娴一起来的,是她的母亲、刘兴正妻。她先下船,姬卓恭恭敬敬拱手,叫一声:“母亲。”
刘夫人应一声,温和说:“这几个月,辛苦你。”
姬卓只是笑,说:“父亲才是当真操劳,今日也在与人谈事。”
再到刘氏女下船,姬卓扶住妻子,细细端详她。烈日炎炎,刘娴面上有薄汗,知道自己原先便不算貌美,当下又在孕中。搭船二十余日,更添一重憔悴,妆容也不能遮掩。既如此,不然直白告诉姬卓:为了你,我很不容易。
姬卓叹道:“夫人一路辛苦,这便回府吧。”
刘娴应一声:“是。”
姬卓搀妻子上轿。
他则骑在马上,行在轿边。回郡守府路上,刘娴撩开帘子。一面是透气,一面也是好奇看四周,想知道兰曲风土人情与郝林有何不同。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姬卓身上。
姬卓察觉到妻子的目光。
他侧头,对妻子笑一笑,温和说:“娴娘,你一路辛苦,待回府中,可要好好休息。”
刘氏女眨一眨眼,看他,慢慢又落下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