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迟棠心中默算。这么一来,子游每日至少要花四个时辰在上面。她心中同情,觉得剑修修行果然不易。
但这毕竟是人家师徒的事,她一个旁观者,不好多说。又及,修行本辛劳,子游这番劳苦,日后定有回报。在秘境时,君昊说,若儒风寺四长老也有楚道友这般待徒儿上心便好。唐迟棠心想,这样的“上心”,君昊恐怕也不想要。
这之后,楚慎行师徒与唐迟棠道别。两边说了几句“日后若有难处,定拔刀相助”之类的话,又交换了些灵宝。秦子游偶尔要往魇兽遗蜕处看一眼,似乎在得知自己在其中待了太久之后,心有疑虑。楚慎行考虑了会儿,起先未多说。直到师徒二人启程,渐渐远离瘴气所在,楚慎行方道:“宋安未在,放心。”
秦子游“啊”一声,眨一下眼睛。
楚慎行看他。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看徒儿,此刻一瞧,发觉子游果然长大,再无从前的小孩儿模样。
两人一御剑,一乘机关金乌,往北而去。
楚慎行解释了自己勘破幻境之后遇到的事。
秦子游听着,连呼惊险。宋安竟认出师尊就是他那逃走的弟子,因之有片刻分神,才让师尊趁虚而入。
楚慎行又说,过去数月间,自己不说能控制秘境,至少也算将这魇兽遗蜕研究透彻。倘若宋安真出来了、隐而不动,自己定有所觉。
秦子游叹道:“师尊,他既已知道是你,却仍不心慈手软,可见心狠。”
说着,青年露出些惆怅神色,又似替师尊庆幸。他往楚慎行身上瞄了好几眼,神识也凑过来,小心地试探,想要确保师尊无事。
楚慎行察觉到徒儿宛若小触角的神识,心中微动,用自己的神识将其包裹、安抚。
秦子游便笑一笑,干脆往后一躺,枕在机关金乌身上,感慨般说:“这样看来,师尊,你我竟在那秘境中待了足足四年,哦,近五年了。”
他进秘境时,是刚过完十六岁生辰不久。到现在,八月末,二十一岁生辰将至。秦子游心不在焉,觉得到了外面,自己是否仍然还是给师尊一碗汤饼为礼。紧接着,开始惆怅,想:到是不一样。
真正的师尊,和秘境里的师尊差别甚大。
从前如何会认错呢。
秦子游调整心态,旁敲侧击,想知道师尊如何“叫醒”自己。
楚慎行方才对徒儿有所隐瞒,正思量,觉得自己答应子游要坦诚、不欺瞒,到现在,偏偏又春秋笔法。其中固然有重回过往一事过于不可思议的原因,但宋安都知道了,子游也该有所了解。
要如何说呢?
师徒二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倒是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