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行颔首,仍说:“不错。”
秦子游:“我原先便奇怪,这沉沉黄沙之下,怎能留住活人?可若不是活人,而是机关,就好说许多。而看师尊先前所为,几位机关偶人不能直接攻击其他修士,不能抢夺修士手中灵宝。不,不止如此。以师尊此前所为来看,修士一样不能攻击这几个偶人,除非……”
他喉结滚动一下,恍然大悟。
秦子游语速加快。
“除非,这偶人先攻击修士!是了,老仆已经对方道友下手,所以师尊的青藤可以直接缠住他,不让他动作。两位小厮却不然,所以师尊要他们先斩断青藤。而后,哪怕他们心生悔意,却已经来不及。”
他又微微停顿。
秦子游嗓音稳了些,说:“只是师尊,我仍有不明白的地方。”
青藤在楚慎行袖口乱窜。
想要揉一揉子游发顶,揽上他的肩膀。
这样乖巧、聪颖的徒儿。
楚慎行面色不动,问:“什么?”
秦子游细思片刻,总结:“其一,这宅邸中的阵法布置,与师尊此前教授予我的完全不同。上善怕是也知道这点,才愿意留师尊看那样久,只是师尊竟然能够看懂。”
“其二,师尊似对这宅邸主人十分信重。我是说,那个布下所有阵法,炼制出这三名机关偶人,还把化神妖丹放在门前狮子口中的老祖。”
“其三……呃,没有了。”
至于老仆、小厮等人为何要对修士们下手,秦子游不感兴趣。
楚慎行失笑。
他开口,宛若喟叹,说:“不错,当真不错。”
秦子游看他,眼神信任又澄澈,带着一种天然的无辜,好像在无声地说,无论师尊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照做。
机关偶人已久久无话。
他们被楚慎行钳制,无法动作。这且不提,在楚慎行听完秦子游一番剖析后,三个机关偶人惊恐地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竟深入他们筋骨。老仆不可思议地明白过来,眼前这修士,竟是要把它们拆掉!
老仆挣扎。
楚慎行是金丹修士,但这老仆的修为同样不低。然而正如秦子游先前猜测,他先对修士动手,以至于遭到主子留下的禁制掌控,完全不是楚慎行的对手。
老仆意识到自己不可能逃脱之后,又转换态度。他显得很心甘情愿,指天发誓,说倘若楚慎行留下自己性命,他就把主子留下的传承交付予他。
那股无形的威压果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