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中年男子又要离家的时候。
这日早晨,餐桌上,员外咳嗽一声,难得肃容,对长子教导一番。看中年男子的神情,楚慎行三人皆能猜出,此人耳朵都要起茧子。
几人百无聊赖,秦子游甚至开始考虑,看完这二十余天中回踪阵的图景,是否太过浪费时间、精力。
这时候,员外提出一句,要长子临走之前,也去拜一拜那尊塑像。
中年男子皱眉,看起来对此十分不以为然。但见员外坚持,他也并不抗拒,随着父亲走到屋中。
员外点燃几支香,看起来颇为虔诚。
缭缭烟气之中,员wài • guà在嘴边、翻来覆去念叨的话终于有了不同。
他颇认真,求祖先保佑,让自己长子在外平安。
听到这里,秦子游绕到男人面前,仔细看此人面容。
他见中年男人脸颊抽搐片刻,望着员外艰难弯下去的背影,眼中怨恨交织,最终又在员外转头看来的时候,收敛所有情绪,敷衍地跟着念下。
秦子游心有预感,再看员外。不出所料,到此刻,在中年男人显然厌烦的目光之中,员外开始念念叨叨,说:“陆观啊陆观,你莫要不当回事!当年你爹我能起家,全靠祖宗庇护。祖宗在,我们陆家就能继续开枝散叶,千秋万代。便是皇帝老儿,也没有咱们一家逍遥自在。”
秦子游眼皮一跳。
便是楚慎行,此刻也改换神色,认真端详起塑像。
一根藤枝攀上秦子游的腰,把他拉开一点,不要遮挡楚慎行视线。
秦子游眼角抽了抽,一样回头,望着那慈眉善目的塑像。柳叶眉,粉白面,垂眼俯视身前的员外父子,唇角挂着一点淡笑。
时间还在推进。
中年男人离开了,员外回房,慧娘自然再度回到了那间小院。再过数日,她就要一不留神,跌入井中,再重新从中爬出来,搅得整个员外宅、寒山府都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