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再醒来,他倚靠在临华宫的床前,身旁便是昏睡着的朝辞。
喝了那药后,朝辞的面色已经没那么苍白了,脸颊还透着些许的红润。他舒缓着眉眼,似乎在做着些让他高兴的梦。
是和他做着一样的梦么?
梦见那个自己。
一梦方起,楼越好像什么都想明白了。
朝辞或许很久很久之前至少在他们大婚之前,就做了这个梦。甚至他可能不是在做梦,因为那个梦的一切都真是得可怕,它不像是个预知性的梦境,倒像是个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朝辞或许不是梦见,而是他曾经就是梦里的那个朝辞。
梦中的朝辞和“楼越”第一次见的时候,是疏离而防备的。但是他最后与“楼越”相爱相伴,百年之后,他成了自己的朝辞,所以才有那无缘无故、又温柔彻骨的朝辞。
楼越想着想着,竟有些痴了、怔了。
他们原来拥有最好的开始。
可如今……怎会变成这般光景?
他的眼中满是血丝,红得几欲渗血。
有几滴泪水落到了朝辞的脸颊上。
朝辞睫羽颤了颤,下一刻竟是睁开了眼睛。他摸了摸脸颊,发觉上面一片湿润,抬头见了楼越这般狰狞又哀恸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怎么突然哭了?”朝辞忍不住起身,用微凉的手指拂去了楼越眼角的泪水,心疼不已。
楼越贪婪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又觉得青年就如那场梦境一样,下一瞬便会如一阵青烟、一场水镜,再也找不到了。
明明心中痛得彻骨,他面上还是强笑着:“昨夜做了噩梦,梦见你要走了。”
朝辞听了这个原因后,先是一愣,随后便忍不住失笑了。
“我走能走到哪里去?”他笑着轻吻了楼越的嘴唇,安慰道,“好啦,不要怕了。梦里都是假的,都是反着来的。”
“你梦见我要走了,其实是要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走。”
楼越抬头看着他,又猛地将他大力拥入怀中。
只有在拥抱时,才能感受这人温热的体温,才能给他那惶惶不安的灵魂一些微弱的安抚。
只有在他看不到自己的脸时,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痛悔哀伤。
朝辞,梦不是反的,你真的……就要走了啊。
我该如何才能赎清那些罪孽,我该如何才能将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