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堂课,教室不打空调。几片吊扇叶子悬在天花板哗哗旋转,转出来的风闷热,窗外聒噪的蝉鸣,一切一切声音放大加深,无限拉长人烦躁的神经。
第一堂课好几个混课的人早退离席,剩下的人不是趴在桌子打瞌睡,就是把脑袋低下玩手机。
叶河清突然失去听课的兴致,放在小包的手机忽地一震,他取出手机阅读信息,老周哥临时赶去医院,有几个单子想托他帮忙送到客户手里。
报了夜校后,叶河清一直没有过早退,老周哥媳妇前几天流产,情绪脆弱,尤其需要亲近的人照顾。叶河清一番权衡,答应过去送单。他朝讲台上的老师望了一眼,摸起小包背上,猫着腰身从后门离开。
老周哥在校门外等他,叶河清瘸着腿小跑过去,夜风吹起他乌黑的头发,露出弯弯的狐狸眼。
老周哥感慨:“年轻真好,要不是你家里情况特殊,现在也该跟平常的大学生一样,坐在教室里吹吹空调,认真听课。你脾气跟模样都好,一定会受同学欢迎。”
叶河清腼腆地露出微笑,觉得老周哥话说的好夸张。
老周哥把工作专用的手机交给他,叶河清的工作小马甲也给带了过来。
“还剩下五个单子,哥今晚麻烦你,改天请你出来吃饭。”
叶河清忙说不用不用,他在马路边穿好蓝色的小马甲,看了看几个单子的地点,骑着小电瓶,夜间的风拂不散他脸上的青涩朝气,犹如一只小羊羔,晃晃悠悠地穿梭在各街小巷。
九点零五分,剩最后一个单子。订单的派送地址有些特别,樊城的hóng • dēng • qū,长长的一条街进去,各式各样的酒店旅店酒吧,白日宁静,夜晚喧嚣,整一个群魔乱舞。
叶河清骑着小电瓶停在街口进去的地方,巨大的广告灯印着性感裸/露的男男女女,他看到这些广告牌难免脸红耳热,定了导航进去,停在一家旅店外。
客户是个中年男人,开门接外卖时身下仅围了条浴巾,看到叶河清,眼前一亮,手直接伸到他手腕子扣着,叶河清被他猝不及防地拉进去。
中年男子常借出差的机会猎艳,来之前在网上听说过叶河清,没想到今天点外卖碰上了。
“你的脸好嫩,近看比视频上好看得多。”
轻浮的话像一根根绵密的刺,刺进叶河清耳朵。
“先生,我只送外卖。”
中年男子微微笑了笑:“送份外卖跑腿费才几块?今天一晚,我给你的钱可以让你少送两个月。”
叶河清麻木的想:张旸出手可比你阔绰。但他面色不改,在被中年男人强迫着压近前,手已经提前伸进裤袋,他假装配合对方,身体刚碰到床,男子裤兜里的手机发出一串铃声。
叶河清微睁大眼,眸子迷离,好心温顺地提示:“先生,你先接电话吧,万一遇到重要的客户错过就不好了。”他稍略害羞的说,“我在这里等你。”
俨然已经动情的样子,男子摸了摸他的脸,说他懂事,转身拿了手机去阳台听电话。
叶河清从床上翻起身,离开时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把自己手机刚才拨打的号码直接拉黑,出了旅店骑车离开,腿还是有些软的。
小电瓶越开越快,砰地一下装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把叶河清飘忽的思绪震醒。他茫然四顾,发现自己还在hóng • dēng • qū的范围,心里厌恶,把车掉了个方向,一开,车坏了。
蹲下修车时,一伙人酒气熏天的从酒吧出来,见到叶河清,三三两两把他围住,有人认出他,笑嘻嘻地说:“这不是瘸子吗?”
说完其余人都笑,还有的想对他毛手毛脚。
霍桀同样刚和几个朋友出酒店透风,车顶敞开,风呼呼的刮着。忽然有人指了指前面,笑说:“桀少,你看那路边的瘸子真好笑。”
霍桀只听到了瘸,余光扫了扫,大概是小瘸子让人堵在角落里欺负了,冷冷的:“哦。”
一想,似乎也不对。徐司礼对这朵小白花念念不忘。
霍桀跟代驾说:“车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