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莹莹见到此情此景,是真的心疼起自己的女婿了,连声催促发愣的女儿,娘儿两个一左一右搀扶萧绝走进堂屋。一面朝里走,萧莹莹还一面数落傅宝筝:
“你也真是的,都是未婚夫妻了,脸皮怎的还那般薄?也不早点去哄劝他起来,这一夜跪下来,多遭罪啊。”
傅宝筝:……
怎的还怪上她,没及时去阻拦,去劝解了?
不一会,余光瞥到耶律野的袍摆,傅宝筝不由得腾起一个念头——娘亲这番,难道是作戏给耶律野看?偷偷去瞅爹爹,只见爹爹朝她悄悄儿眨眼,傅宝筝心下肯定了,娘亲还真的是在作戏,要在耶律野跟前,上演一出丈母娘疼爱准女婿的温情戏呢。
以此表示,他们一家子只认可萧绝这个女婿,旁的人,看红了眼,看酸了心,就赶紧麻溜地滚!
傅宝筝蓦地想笑,没想到娘亲也是个演戏高手。
只见萧莹莹忙前忙后,又是小心翼翼搀扶腿麻的萧绝落座,又是连声催促丫鬟们赶紧去小厨房端来灶上温着的早点,又忙命端上漱口茶来,最后还亲自拿了帕子在铜盆里打湿了,慈母心爆棚地要亲手给萧绝擦去脸上污渍。
看得傅宝筝都嫉妒了,她还没给四表哥擦过脸呢。
正在萧莹莹拧干帕子要擦时,萧绝忽然缓缓抬起双手,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道:“岳母大人,这个小婿自己来……”一面说,一面要去接帕子。
萧莹莹微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将帕子递给女儿,笑骂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给你表哥擦把脸?又是雨渍,又是灰尘的,你也不心疼心疼。”说着,将女儿往萧绝跟前一扯。
娘亲居然亲自创造了这样亲密接触的场景?
傅宝筝如坠梦境,荡悠悠的,一切都那般不真实。可手里的热乎乎的帕子,提醒她,这是真的,不是梦境。
面对筝儿,萧绝没有拒绝,朝她温柔一笑,宛若在鼓励她。
傅宝筝蓦地羞涩起来,眼帘低垂,不大敢看四表哥了。在娘亲的又一次催促下,才缓缓伸过白皙小手去,爬上四表哥有些灰扑扑的脸,一下又一下,那动作轻柔的哟,宛若四表哥的脸,不是脸,而是天宫里常年受仙露滋养才得以养活的白花瓣,力道稍微大点就会破损似的,娇贵无比。
央儿看看坐着的萧绝,再看看立着的筝儿,忽然沉醉在他俩给的美好画面里,说不出的羡慕。心下打定主意,等会儿见到潇洒哥哥,也要捉住他按在椅子上,亲手给他擦把脸,体会体会这种滋味才行。
傅远山是武夫,脑子里没多少墨水,搜肠刮肚半日,才想出一个词来形容此情此景,——“一对璧人”,还不知用对了没。
萧莹莹见了,只觉筝儿和绝儿颇有点神仙眷侣的味道,随随便便一个互动,都能甜死个人。
耶律野见了,心下惶急,屁股火烧火燎再也坐不住了,蹭的立起身来,大声抗议道:“哎,你们中原人不是最讲究……那个什么,那个矜持端庄吗?表兄表妹虽然比较亲,公然这样,不好吧?”
说着,还指了指桌案上的那幅美人画,提点萧莹莹,傅宝筝可是要嫁给他耶律野的呀。
萧莹莹听了,冷冷一笑,这个耶律太子未免也太听不懂人话,看不懂人事了!少不得再将话儿挑明了,笑道:
“耶律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大坞王朝自太.祖皇帝起,便民风开放,一旦赐了婚,定了亲,小儿女们在家里怎么甜蜜互动,都不算过分。”
这是明白告知耶律野,筝儿和萧绝是圣上赐婚,她萧莹莹不仅认,还满心欢喜。至于耶律野提的什么另嫁他的话,滚犊子吧!
说着,萧莹莹似乎想起另外一茬来,忙又笑道:“当然,一般当着外人的面,未婚的小儿女们是不大好意思这般亲密的。只是……耶律太子实在算不得外人,昨儿耶律太子可是他俩的大媒人啊,没有你的成全,这赐婚圣旨还下不来呢。你居首功!”
这指的是耶律野输了比武,才促成萧绝请旨赐婚的事。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耶律野顿时矮了半截。明明他站着,萧绝此时坐着,他比萧绝高的,可见了鬼了,尤其萧绝朝他瞥来一眼,他登时好像缩小成了矮人国的小矮人,匍匐在萧绝身下,见不得人似的。昨日败下阵来的羞耻感,汹涌袭来,差点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