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冷冷瞥了他一下,眼风如刀,割得人一激灵。王昆仑立刻举手作投降状,看看表说:“我先走了,还有事儿呢。”顺走两只红苹果,大步流星地去了。
“要不……”寻聿明也觉得自己和庄奕特别亮,“我们也走吧?”
“别。”一直不做声的海湾湾忽然仰起脸,扁嘴道:“我还有事想问你呢。”
庄奕拉开凳子,自觉地坐了回去,“问他什么?”
“不关你事。”海湾嘴巴一撅。“隐私。”
迟归笑笑,坐到他身边,摸摸他脑袋,又揉揉他耳朵,声音仿佛开着低音调节,语调却格外温柔:“给你烤个杏仁蛋糕,好不好?”
海湾摇摇头,不做声。
“那……草莓布丁呢?”迟归极有耐心,徐徐问,“就是上次,你说酸酸甜甜的那种,好不好?”
“我吃不下。”海湾仍是摇头。
迟归俯身看着他,温声哄劝:“那也不能不吃,随便什么,我给你做点。”说着,右手托着他下颌,拇指在颊边来回摩挲。
寻聿明拄着下巴在一旁静静观看,只见海湾耷拉着眼皮,诺诺道:“那随便,嗯……来两碗泡椒鸡杂面吧。”
“好。”迟归轻轻一笑,起身去厨房。
海湾又叫道:“哎,那个杏仁蛋糕和草莓布丁……”
“知道了。”迟归微微颔首,自然是都要。
海湾抿抿嘴角,看向寻聿明,道:“寻大夫,你上次答应我看病的,都没时间。”
“最近确实有点忙。”寻聿明这段时间经历大喜大悲,实验室和手术台兼顾不过来,便将海湾上次请他给迟归看片子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现在吧。”海湾站起身说,“片子就在后面,我去拿!”
庄奕拍拍寻聿明背心,道:“你跟他去看看吧。”
寻聿明“嗯”一声,随他去了后厨旁边的私人休息室。海湾湾拉开衣柜,拿出两只塑料袋装着的片子,又将一叠化验单和病历都摊在床上,给他细看。
“这是两个月前的?”寻聿明抽出两张磁共振的片子,又看看另外两张,分别是去年和今年不同时段拍的。“看上去倒没什么问题,他什么症状?”
“就是休息不好的时候会头疼。”海湾一脸严肃,“尤其是一熬夜,第二天晚上就会特别疼。但他一问就说没事,坏蛋。”
寻聿明笑了笑,翻翻那一堆体检结果,说:“看着没什么问题,挺健康的。根据你说的情况,应该是缺氧导致的头疼。尤其是这种容易偏头疼的人,更得保持空气流通,作息规律正常。他现在经常疼吗?”
“那倒没有。”海湾道,“以前老疼,我现在每天监督他早睡觉,不叫他熬夜,就好多了。他确实不爱开窗,老是开着空调。我在网上查,说是颅内压高,好像要打什么针?”
“甘露醇?”
寻聿明搁下片子,笑说:“颅内高片子看不出来,得做脊髓穿刺才行,但没必要。放心吧,以他这个健康程度,陪你一辈子问题不大。”
海湾着实松了一口气,又怕迟归看到,将东西小心翼翼收进衣柜,压上一层衣服,才拉他去吃晚饭。
走到门口,寻聿明按着门,踌躇道:“嗯……其实,我也有件事想请教你。”
“哈?”海湾还以为自己幻听,“问我什么?”
“就是……”寻聿明脸色一红,嗫嚅道:“我想请教你,怎么追人啊?”
庄奕之前向他求和被他拒绝,现在他的态度却暧昧不明,寻聿明也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他原计划是要在威胁自己那人落网后就搬走的,而今情势转变,自己不想再走,又不知找什么借口留下。
况且,自己先前那样决绝,听说基因筛查结果有误,又立马笑脸相迎,前后对比之大,实在难为情。庄奕那样优秀,难道是自己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凭什么自己想复合便复合,想拒绝便拒绝,别人凭什么给自己愚弄戏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