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有自知之明,绝非聪明之人,怕是要辜负父皇的一片苦心。”
皇帝气得呼哧喘气,这个老二就是一个扶不上墙废物。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老大深府最深,老二太过木讷老实,老三又是一个大逆不道的。
他厉目如晦,盯着宁王的头顶。
宁王低着头,跪得恭敬。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似乎累了。
“罢了,你既无心,朕也不强求。你退下吧。”他一声叹息,“原本朕一直中意你,不想你如此不堪大用。”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必是会心惊窃喜。
然而宁王可能是真的志不在此,也可能是真的对权势没有感觉。他顺从地告退,完全没有一丝上进心。
皇帝气得怒捶龙床,“没用的东西!”
福总管弯腰低头,像个透明人。
宁王出去没走多远,便看到秦彦。
秦彦像是在等皇帝的传召,也像是在等他。
空旷的殿前,秦彦只身dú • lì,那一身朱色的蟒袍越发显得他玉面红唇俊逸不凡。任是谁见了,也会夸一声君子无双。然则那世间顶极门户养出来的通身气派与沉稳,又岂是一声君子无双所能概括的?
“皇兄。”宁王上前见礼。
秦彦慢慢看过来,“去看过父皇了?”
宁王老实回道:“是。”
他们兄弟本就不亲近,自是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一问一答之后,便再也无话了。
秦彦背手而立,修长的手指交握在后。
过了一会儿,宁王说:“方才父皇说皇兄的生母品行不佳,怕以后皇兄会因此受人诟病,希望我帮着皇兄一起处理朝政。”
秦彦一脸平静,并无半点惊讶之色。
“不过,我拒绝了。”宁王笑了一下,清澈的眼中有着淡淡的低落,“我不是那块料,比起看折子我更愿意做木工。父皇对我很失望,怕是要怪我了。”
秦彦看着他,真诚道,“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不,我不想学。”宁王摇头,垂着眸遮住眼里的情绪,“我不喜欢那些事,我只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他们这对兄弟,好像是生平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也是第一次谈论这样的事。秦彦的眼中尽是深思,有着超越年纪的城府。而宁王看上去还是不谙世事的样子,却又仿佛和往常完全不一样。
王权富贵何等诱人,世上有几人能平常心待之。身为皇家子,这种诱惑就在唾手可得之处,又有几人会轻易放手。
好半天,宁王又道:“之前外面有传父皇属意的人是我,父皇也是这么告诉我的,然而我却不这么认为。”
秦彦问:“为什么?”
宁王苦笑一声,木讷的脸色突然有了不一样的表情。像是淡淡的讽刺,又像是无可言说的失落。
“因为父皇看中的未必是我,他看中的应该是我的性格。我无心朝中之事,又比你和三弟听话,所以他才会说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