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非她所愿,她还真是这老白莲的亲生女儿。老白莲之所以不喜她,不仅是因为她没有教养长在乡野,更重要的是她长得像死去的老国公夫人。
自古婆媳是天敌,玉氏第一次看到这张和婆婆长得极相似的脸,差点让人将原主打出去。如果不是为了姜明珠,她连多看这个孩子一眼都难受。
她的嫌弃明明白白落在姜麓眼里,越发觉得这老白莲脑子有包。
姜麓不得不认同一句话,谁养的孩子像谁。姜明珠和玉氏从言行举止到仪态表情,都像是一对亲母女。
玉氏随她进屋,母女二人关起门来说话。
“我方才看到殿下在地里做活,你怎么能由着殿下胡来,万一传扬出去别人还当你为妻不贤,你让我和你父亲的脸面往哪里搁。”
“他已是庶民,种地有何稀奇。”姜麓神情淡淡,压根不惧玉氏凌厉的眼神。“夫人如此不识人间烟火,难道不知道被贬之人该有的下场吗?”
玉氏不喜她,自是怎么看怎么碍眼。“这就是你和自己母亲说话的态度?”
“姜夫人,你的宝贝女儿还在外头,我可不敢当。”姜麓自顾坐下来,也不请她入座。“夫人有话直言,不必绕着弯子。”
“你…”玉氏面色几变,想到丈夫的叮嘱压着火气,“我知道你对我们颇有怨言,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谁让你刚好被找回来,谁让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们只能忍痛将你嫁过来。你别怪我们,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姜麓一听这话,眼神都变了。
自己的孩子被换是因为孩子的命不好,这样的道理她还是头一回听说。见过拎不清的人,没见过这么拎不清的人。
这人不光脑壳有包,里面还全是水。
“依夫人所言一切皆是我命不好,既然如此你们打算怎么补偿我这个命不好的女儿?”
“你…”玉氏暗恼,这孩子当真是没有教养,哪有做女儿的如此同母亲说话的。“我和你父亲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你应当知道我们的苦衷,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照应你们。你自小没养在我们身边,许多话我们也不方便和你说,说了你也不懂。”
说着她从袖子取出一条帕子擦拭眼角,很快泪眼汪汪。
“一切都是命,你就认了吧。你以后和殿下好好过日子,千万别让我和你父亲为难。像今日之事,你哪怕自己多劳累一些,也不敢让他下地。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再是落魄那也是天家血脉,你以前也是做惯那些事,倒是没什么为难之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她的大头鬼!
她说的是人话吗?每一个字都那么刺耳,一张嘴说话就听到水在晃。天下还有这样的亲娘,姜麓可算是长了见识。
“夫人空手上门,这就是所谓的来看我?夫人说我做惯那些事,又说这是我的命。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难道我不应该是国公府的小姐吗?”
“…母亲来得匆忙未及备礼。又怕引人注意也不敢张罗。当年的事是下人疏忽,母亲也知对不住你。事已至此皆是你的命,你不认都不行。”玉氏面有悲苦之色,看上去极为痛心。
“既然如此,命我认了。但你说上门不带礼是怕扎别人的眼,那么折成银子也一样。银票不打眼,你说是不是?”
玉氏吃惊地看着她,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你…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母女的情分难道在你眼里…”
“夫人,你没有养过我一天,我们哪里来的母女情分。”姜麓满脸鄙夷,“你们愿意养别人的孩子那是你们的事,如果你和姜国公还认我是你们的女儿,何不补偿于我?我的要求也不过分,但凡是姜明珠有的东西我都要有,当然全部折成银子也可以。”
开口银子闭口银子,真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幸好这孽障找回来时她不想认,默认对方叫自己为夫人,若不然她还不得被活活气死。
“你…怎么如此粗俗?”
“夫人莫要忘了,我从小在乡野长大,比不得你的宝贝女儿锦衣玉食。我如果不粗俗,岂不是对不起你当年的疏忽大意。”
“你…你在怪我?”玉氏又用帕子擦眼睛,泪珠子紧接着滚落。
姜麓面色渐冷,讥讽地看着她。
“夫人以后要做戏,记得莫要用生姜水浸帕子,这味道委实太大了些。”
玉氏闻言,脸上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