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小胖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布料,便被一只大手轻轻摁住,他转过头来和自己大哥的冰山脸面面相觑。
苏晏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外面凉,你年纪小受不得寒。”苏泽解释道,年轻但沉稳的声线自带令人信服的力量。
看到苏晏的小脸蛋上充满失望,他又不禁补充道:
“日后等天气暖些了,再带你来。”
在苏晏的记忆里,苏泽不是个话多的人,看到性格清冷的大哥对自己这么耐心,他眼睛弯弯答应道,嘴角绽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之后便老实起来,乖巧地窝在苏泽怀里。
马车晃悠晃悠地让人想打瞌睡,苏晏这身体还是个小孩子,很快便随着马蹄哒哒哒的节奏睡了过去。
苏泽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怀里安心睡着的小弟弟,想到以前苏晏只会躲在他母亲身后怯生生地望着他,觉得还是现在这样愿意和自己亲近的好。
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家乡花溪村到了。花溪村是长溪县下属的一个较为富裕的村落。没有天灾的时节里,花溪村的老百姓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平平淡淡的乡村生活。
苏越的祖父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人,一辈子在田地间勤勤恳恳劳作,直到苏越的父亲苏毅,也就是苏晏的祖父中了秀才,才算是家族里出了个读书人。然而苏毅中秀才之后的科举路途却一直不顺,屡次不第,他干脆歇了心思,老老实实在县里当个教书匠,给孩童们开蒙,对亲子苏越也教导严格。
苏越倒是争气,一路考到了进士,二十七岁中二甲第九名进士,授庶吉士。此后在宦海沉浮二十载,直至今朝。
苏越当年入内阁时曾衣锦还乡,好好翻修了这座老宅子并留人照看,没想到才过了几年便又回到了这里。
苏晏可不知道他爹心里感慨万千,他看着眼前古朴优雅的青瓦房,倒是有一番前世旅游时住民宿的感觉。
一家人回到老宅安顿好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拜访,三兄弟都被拎出来溜了溜。苏晏有种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支配的恐惧感,乖巧地跟着哥哥们问候了不少人,被摸摸抱抱举高高,整个人都要麻木了。
还好春意愈发浓厚,治愈人心。田地里的油菜花烂漫极了,路旁也有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映着春色。
苏晏前世还真没在乡下生活过,新鲜感还没过去,整日撺掇着二哥苏钰带着自己在村子里撒野。
这样美好的生活终止于某日他爹苏越把他叫到书房,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说道:
“在京城的时候,有程举人教导你学业,然而程举人还有心科举更进一步,便未同我们一道返乡。”
他说着,苏晏才想起来原身从三岁起,一直跟从西席程举人认字读书,然而原身也是个学渣,还是个娇气包,嫌练字辛苦,一直找借口称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恰巧那时苏越日理万机也没空监督小儿子读书,娘亲柳氏又是极其溺爱小儿子的,居然就让苏晏这么愉快地摸鱼了两年。
“日后,我便亲自教导你读书。”
他爹雄厚的男声落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