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扯了扯嘴角，抬起头，环视四周：“你不是耐心很好么？这和我我想到的审讯方式太不相同了。”
西弗勒斯迈开步子坐在沙发上，这里的内部结构摆设和外表的普通砖房截然不同，虽然并不华丽，甚至有些显旧，但是被收拾的很整齐大方，无一不透露着男人对这个地方有着家的定义，即使哈利知道，他对这个地方，厌恶甚至大过了喜爱。
这个男人小心翼翼的不忍放弃任何属于他的东西，恋旧又执拗，占有欲强的要命，脾气差的要命，却对在意的人付出一切去疼惜爱护。
男人当年离开后哈利封存了这里，一件东西都没有带走，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哈利自顾自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儿，端出来两杯红茶，将颜色微重一些的放在西弗勒斯面前，然后在西弗勒斯对面坐定。
“我已经很久没有坐在这里喝一杯红茶了。”哈利端起茶杯吹了吹，看着清澈的茶水倒映出自己的表情，眷恋而悲哀。
西弗勒斯注视着对面那个早已褪去所有青涩，变得成熟而富有魅力的男巫，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撕开这个人脸上的伪装，看看这个人的心是不是满是伤口，是不是溢出血流着脓，早已变得苍老，腐烂，一如他梦见的那个有着乱翘头发碧绿眼眸的少年，青年，男人。
“从见到的你的那一天开始，我每一天都在做梦。”西弗勒斯端起茶杯，闻了闻，便知道是自己喜欢的味道，“梦见你。”
“梦见……我么？”哈利以为自己会流泪，却发现眼眶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干涸。
“我看见你在我的办公室里跪在地板上哭的一塌糊涂。”
“……四年级，那个时候阿不思让你做我的争霸赛指导教授，你答应了却一直在羞辱我试图让我自己放弃……离争霸赛远远的，以为那样就能保证我的安全，我生气，和你大吵了一架，你提及了我的父亲，大骂了好一顿然后摔上了魔药间的门……”
“我看见你穿着隐身衣，浑身是血，失魂落魄的站在魔法部里，站在一道帷幔前面。”
“……五年级，因为我的愚蠢和自大，将我的弱点暴露在伏地魔的面前，亲自将本来安全的小天狼星引入战局……我仅有的亲人就这么不见了，那个时候我感觉到顶着隐身咒的你陪我站在那里一整个晚上，站在我的身后，你一直都不知道我知道你在……如果不是因为你在，我怎么敢一个人在那里？”
“我看见你浑身湿透站在我家门口，我一打开门，你就晕在我怀里……”
“五年级的暑假，我的思维和伏地魔连通，我看到他袭击罗恩的父亲，阿不思知道这件事以后暂夺了我所有的信息知情权，他要求你指导我大脑封闭术，可是那个时候伏地魔下令让你接近我，所以你拒绝了，然后我披着隐形衣跑出了格里莫广场12号，跑到了你这里……其实我只知道你住在蜘蛛尾巷，但是我就是知道这间才是你的家，事实上，我猜对了。”哈利说到这里，微微笑起来，仿佛看到了那个时候男人不赞同却无奈的表情，面对那个时候像是被抛弃的哈利，男人怎么都没办法说出毒舌的话“我只信任你，因为你拥有最优秀的大脑封闭术。你教我如何抵抗摄神取念，我却偷偷练习摄神取念，终于有一次侵入了伏地魔的思维，小心的扫去所有的痕迹，捡回了浑身是伤的你……”
“你醒来之后第二次在我面前大怒，想毒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哈利微微眯起眼睛，笑的像偷腥的小猫，“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到你什么都没穿呢？”
“咳——咳咳。”喝茶的男人被呛了一口，咳嗽的声音惊醒了陷入回忆的哈利。
哈利回过神，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垂下眸，不再说话。
西弗勒斯有些狼狈的取过手帕按了按唇角，然后动作慢下来，盯着手里的手帕看了很久，似是在出神又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
“圣诞节的时候……你有计划？”西弗勒斯的表情有些别扭。
哈利一愣：“只是第一天的时候，我打算让德拉科他们过来一趟。”然后估计之后的几周都要用来恢复被大肆挥霍的魔力了，毕竟开启霍格沃茨中心法阵多半需要的是哈利的魔力。
“楼上还有一间客房，需要你自己收拾。”西弗勒斯的语速快的几乎让哈利没有听清。
“什、什么？”哈利脑子转过弯的时候，震惊的快要丧失语言能力，“你在邀请我住进来？！”
“不是邀请我只是问一句！”
男人黑了脸猛地站起来走向壁炉，背对着哈利，顿了顿，用平缓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我只是试图给自己一个机会，你所描述的，我所看见的，虽然有痛苦，结局或许也不尽如人意，但那让我有真正活着的错觉。波特……没有人愿意一直呆在地狱里。”
“我以为，莉莉足够成为你的精神支柱。”哈利坐在那里，微仰着头看着男人的背影。
男人的头微侧了一个角度，哈利只能看见那双薄唇的唇角有扬起的弧度：“你从来没问过他，莉莉伊万斯对他而言究竟是什么？”
哈利沉默。
西弗勒斯哼笑一声，带了点轻讽，然后抓了飞路粉消失在壁炉的绿色火焰里。
哈利坐了一会儿，然后将脸颊埋进手心，闷闷道：“我怎么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