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已经吓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很快就昏了过去,昏迷的时候我的意识是有些清醒的,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刑架上烤,那种灼烧感不是从外部而来,而是像从心脏往外燃烧,我只感觉很热、很烫,但就是睁不开眼睛。”
他伸出双手,本是血肉饱满的肢体变成了骨架,“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晚上见了太多骨头,他们已经快对这种形态免疫了,但赫榛还是眼尖地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具枯骨的左手小指少了一块骨头。
祁僮:“你醒来的地方在哪里?见到了谁?指使你做什么事?答应了你什么好处?”
少年一愣,对着划好的重点答道:“我醒来的地方就是一间普通的卧室,有一道男人的声音在指引我,但我没看到卧室有人,也分不清那道声音的方向。他说......给我分配了一个活人的皮囊,要我在一个月内取够二十滴活人的心尖血,就把这具皮囊给我,不然就把我丢到外面。”
他指了指窗外,“外面那些都是之前任务没有达标,被驱赶出住宅区的枯骨,有一些还残存着部分意识,但更多的是已经魂飞魄散,成了一具任由那个神秘人摆布的道具。只要住宅区有一个没达标,就会和外面还有意识的枯骨互换,如果是一家人,那么所有人都会被同时驱逐。我不想被丢出去,只能照着那个神秘人说的做,还好给我分配的这个活人也是个高三的学生,学习累夜里睡得沉,所以我点灯换肉身的的时候还算顺利。”
“这个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赫榛问道。
“她的父母就是畜生!”少年突然激动起来,“他们想要儿子,但生了两个都是女儿,活着的时候本来打算偷偷埋了妹妹,但是突然一家人被拉进了这个幻境,知道可以分配皮囊之后,这两个畜生居然请求要一个有男婴的家庭,当时只有楼上那户人家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居然毫不犹豫地把姐姐丢了出去,只为了让妹妹能替代那个男婴的皮囊。”
赫榛垂着眼睛听着,突然说:“那神秘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一旦你取代了这副皮囊,那原先的主人会怎么样?”
少年摇了摇头,“没有,那个神秘人说我们想要活下去,只能按照他给的指示做,不能多问。”
“你叫什么名字?”
“周扬。”
“他是问你自己的名字。”祁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屋子另一头,拿着本课本朝他们这边晃了晃,“周扬应该是这副皮囊主人的名字吧?”
“哦......”少年顿时有些尴尬,“我叫蒋文新。”
“这位小蒋同学,你来到这里多久了?”祁僮打量着这套有些杂乱的屋子,屋子现实中的主人应该很爱摆弄些花花草草,客厅许多地方都摆放着素雅的花盆。
蒋文新吞了吞唾沫,“二十一天。”
祁僮又拨了拨一边的绿萝,“那你......”
他刚准备继续发问,却倏地噤了声,祁僮死死地盯着客厅最不显眼的那扇窗户,低声说道:“窗外有人。”
赫榛和蒋文新皆是一怔,同时将视线转向了那扇窗外。
叩叩叩
蒋文新吓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却发现屋里一具小枯骨坐在一边入了定,另外两人的目光像钉在了他身上,懵了几秒,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两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连忙往沙发里缩了缩,甚至还曲起腿把自己抱成了一个球,“我不去。”
他怂得比唐成还生动,愣是把祁僮给逗笑了,“你慌什么?说不定是邻居来借酱油呢?”
“不可能!”蒋文新反驳得跟抢答似的。
赫榛指了指他还裸露在外面的手臂骨头,“你这副样子,我实在想不到你惊慌的理由,怎么说该慌的也是外面敲门那个。”
“万一门外是厉鬼呢!”蒋文新浑身写满了抗拒,努力把自己团得更圆润。
赫榛:“不会。”
蒋文新:“你怎么知道?”
“你想啊。”祁僮指尖拂过那盆绿萝的叶子,差点没把整个花盆撸秃,“鬼要是想咬你,敲门干嘛?先跟你聊聊感情来个灵魂瑜伽,能让你更加鲜美多汁还是怎么的?穿墙它不香吗?”
第9章鬼打墙
蒋文新不情不愿地挪到了门口,颤着手臂上裸露的白骨伸向了门把手,那抖动的频率要是抢起群红包来大概能实现一夜暴富。
咔哒一声,随着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扶着门把手的蒋文新立即感到一股力从外面抵到了门板下方,惊得他立即反手将门推了回去。
可谁知就在门将要合上的那一刻,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抓住了他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