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年纪了心眼还那么坏,拐小孩都拐到我们家头上来了。”大夫人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看啊,是阎王看他恶人一个,想早点收回去还大家一个安宁。”
“你闭嘴!”祁僮怒道:“成日穿红着绿,拿着镇民的钱吃香喝辣,却在冬日里连口粥都不愿施舍的镇长夫人,现在嘴里栽起赃来倒是一点不吝啬。”
“哎哟我当是谁,怎么?不相信你们家这老头拐走我们小孩啊?不信你问大伙儿,问问我们家小孩儿。”大夫人把自家长孙抱到身前,小孩一张脸都哭花了,这会儿还打着哭嗝。
赫榛深陷在吵闹的这一幕,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的镇民害怕引火烧身,纷纷指认是温爷爷想带走小孩,甚至有些是受过温爷爷帮助的人,只有寥寥几个想上前解释事情的经过,却被他们自己的家人拉了下去,指责他们是多管闲事。
地上躺着的是自娘亲死后最疼他的长辈,而周围受过他们恩惠的人却反过来拿着刀剜向他们。
嘈杂的声音吵得他头晕目眩,恍惚间不知眼前是真还是梦,从小到大他见过最荒唐的事情就是好人不得好报,没人告诉他为什么,他却从没在这个荒唐的阴影中逃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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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温爷爷葬在了后山,祁僮和赫榛在坟前跪了一宿,孙大夫怎么劝也劝不动,只好作罢。
夜里山风阴冷,吹得人遍体生寒,祁僮搂着赫榛,这人红着一双眼埋进了他的怀里。
草木在风中响动,一道笛声由远及近,黑白无常提着两盏灯笼缓缓上前,见了他正想开口,却见他怀里还抱着一人,看不清那人的脸,却察觉得到祁僮现在心情低落,两鬼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声张,用锁魂链勾起温爷爷无知无觉的魂魄轻飘飘地离开了。
“祁僮。”怀里的人声音像是被石头磨过一般沙哑,打断了祁僮想看温爷爷进鬼门关前最后一眼的视线。
他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安抚地拍了拍赫榛的背,“我在。”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