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失眠得厉害,现在靠在枕上,倒真有些困。
不晓得过了多久,外头滴滴答答雨势变大,白露被摇曳灯光晃醒,揉了揉眼睛,发现唐谷雨在坐在床沿边,不晓得自己身上何时被盖上了被子。
模模糊糊中,她觉得唐谷雨坐在床沿边的模样,很像小时候遇见雷雨天不敢一个人睡,师父坐在榻边守着她的样子,让人很心安。她睡迷糊的时候,有个毛病,就是脑子不清楚,想到什么就下意识干什么。她扯了扯唐谷雨的衣袖,问:“为什么我轻慢了你三次,你也不会生气呢?怎么还总是救我,还给我盖被子?”
唐谷雨转过脸来,清冷的一张脸上,难得有些柔和。这种柔和来得有些突然,让白露以为自己在做梦。唐谷雨的声音有些飘渺:“六年前,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么?”
白露没说话,困意正浓,翻了个身继续睡。
六年前……她过去的人生,光阴疾疾,沧海成桑田,桑田化山峦,无波无澜,无甚值得她记住的事。万般光景,过了便忘,当然什么都不会记得。
睡得正熟,被一声幼儿啼哭骤然惊起,一身冷汗。
房内灯火还燃着,唐谷雨仍旧坐在边上,闻得动静偏头看她,表情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一阵婴孩的哭声?”她问。
唐谷雨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突然又一声婴儿啼哭,浑身一抖。
“你听到了没?”她又问。
唐谷雨还是摇摇头。
果然有问题!她和唐谷雨立刻用灵识去探。
楼外雨势正盛,楼内歌女弹唱,春房旖旎,一派莺歌燕舞,并无异常。白露刚要把灵识收回去,突然听到浓辞艳曲里,有一支曲子的词很奇怪,“风儿清,月儿明,树叶儿遮棺棂。娃儿听,娘哭灵,桥上石冷路太静。娃莫怕,快快归……”又是一声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