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没有……”她摇着头,惊愕又痛苦地看着周围的人。
“没有什么没有啊?大家都看到了,当大家都是瞎子吗?”
“贱妇!”
没有人会相信她,或者说,没有人会去愿意帮一个素不相识的孱弱女人说话。万一得罪了同乡的青年一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后处起来得多尴尬呐?
檀九被人群围着。一只纤细的小手扯了扯她的裙角,垂首一看,阿无正握着她的衣角仰头看她,眼带泪花道:“娘亲,这里的人好凶,我们快点回家。”
檀九这才意识到两个孩子还在身边,从绝望和耻辱中慢慢回过神来,慌忙牵起阿无的手跑回月泽山。
身后的村民侮辱性的话语还在身后延续,她甚至感觉到有人将鸡蛋砸在她背上,黏湿了本就被撕烂的衣衫。
一路跑回山神庙,见村民没再追来,心里既恶心,也委屈,终于靠在虚境口一棵梨树下泣不成声。
这一年的阿无已经十岁了,他扯了扯娘亲的衣袖,两个眼眶也红红的,从怀中拿出剥好的莲子说:“娘亲不哭,等爹爹回来就好啦。”
檀九咬过莲子,揩了眼角的泪水。对,等姜潭回来就好了。毕竟这个男人不嫌弃她的身份,一直敬她爱她,肯定不会相信别人的污蔑。
不过,姜潭什么时候回来呢?
转眼,这桩乌龙已过去半个月。檀九靠在梨树下算着日子,估摸着已过去这么多天了,姜潭应该已治好了水灾,安顿好了灾民,快回来了罢?
心里这么想着,便愈发思念姜潭。姜潭是山神,时常会有人来神庙中上香,对着神像表达自己的愿望诉求。檀九便一边等他,一边待在虚境中,细心地听着他们的诉求记下来,待他回来时实现他们的愿望。
这一日,她还是照例这么做着。山神庙中匆匆闯进来两个人,一个尖锐的妇人声音吵嚷道:“好哇!你真的在跟别的女人乱搞,连孩子都敢带回家里来!你今天就站在神像前给我把真话说清楚!”
另一个高昂男声又响起:“你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去把人家逼死!别闹腾了,告诉了你让人家的脸往哪搁!”
妇人不依不饶:“好啊,你不说是吗!那我就把这个小孩摔下去!”
“你住手,她会死的!”男声中透出几分焦急意味。
“偷情偷出来的杂种,本来就该死。”
听到这里,檀九惊愕地抬头看着神庙中的光景,只见一个穿着麻布衣衫的妇人真的将一个女婴举过头顶,孩子尚在襁褓,在半空中哇哇大哭。
檀九明白,夫妻外人之间纠葛再多也好,这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却是无辜的。她自己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如何能见得一个婴孩活生生折损在自己面前?这个女婴,还那么小,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怎么可以……
眼看着妇人就要松手,男人在边上愁眉苦脸无动于衷,檀九愈发焦急。
就在妇人松手的一刹,檀九忍不住了,飞奔出虚境猛地接住那个掉落的女婴。女婴哇啦哇啦在她怀里哭着。
妇人并没有看清檀九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睁大了眼睛瞪着她,眼中酝酿着怒火,“居然是你?!”
檀九讶然,方才只注意到他们的说辞,却没留意他们的面容。她的心一沉……糟了,是上次那对夫妻。
她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我,这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救她干什么?莫狡辩了!”妇人牙尖嘴利。
“我只是觉得你们不该……”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打断:“对对对,就是她,就是她,和我私通的人是她!”说着眼疾手快从檀九手中夺过了婴孩。
檀九难以置信,他在说什么啊……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妇人道:“好哇,你倒是自己跑出来了!你等着,我这就喊人来。”
不等檀九辩解一句,妇人已跑出了门。檀九看着男人声嘶力竭道:“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她被气得发抖。
男人冲过来压住她的手不让她逃跑,说:“你嘛,因为你正好跑来了。要是被我娘子知道我和谁生了这个小孩,我娘子铁定会跑去把那女人逼死。你就委屈一下罢,谁让你倒霉呢?何况,你儿子上次咬了我一口,动静大得把我娘子都引出来了,对我好一顿骂呐。”
檀九拼命挣扎,可是一个弱女人,哪里敌得过一个成年男人的手劲?说着,扯下一截衣料,将她的手绑住。唯恐她辩解,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团布料。
睫毛颤抖,眼泪簌簌落下。
很快,那个妇人带着乡民上了山。指着她道:“就是她!勾引男人,连孩子都生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