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檀九带进一间铺满柴草的小屋,“你在这歇歇罢,”老人家递来一条汗巾,友善一笑道,“擦擦罢。”
檀九千恩万谢地擦拭脸上的潭水,不知为什么,越擦越迷糊。等她放下汗巾的时候,眼前已一片黑了。晕厥过去的一瞬间,她听见老人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眼睛应该能治我们小孙子的病罢”。
等她醒来的时候,手脚已经重新被绑起来了。
老人家站在床边,一只干枯的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眼睛。
此刻已入夜,屋内烛火颤颤,蜡油吊在烛台边缘,逐渐凝固。
檀九猛然意识到,这老人救她,并非出于好心。他只不过,是想剜她的眼睛来入药而已。
她浑身一颤,失声尖叫道:“不……”
老人家眼疾手快用汗巾塞住她的嘴,声音苍老,“别喊。”
檀九竭力反抗,奈何自己被死死绑在榻上,每动一下,麻绳就会不断摩擦她的伤口,生生磨着她的血肉,一层一层愈发深入。
头被按住,“唔,唔……”匕首生生刺入她的眼窝,她连声音都没法发出来。致命的疼痛感折磨着她,两只能动的手本能地抓着硬冷的床板,一道一道血痕留在木板上,指甲劈裂的疼痛也丝毫无法分散双眼被剜去的剧痛。
她拼命挣扎,可是挣扎了,又有什么用?
就算她被人发现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毕竟,多数人早认定了她是个淫丨妇,并不会有人愿意冒着得罪同乡的风险来救她。
要把一件事情钉死在一个人身上很容易,只要大部分人咬死不松口就是了。
她既然是一个连活着的权利也没有的淫丨妇,理所应当地,也就没有拥有一双眼睛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