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道术重创新,所以单天冲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大,他也算有资格评论奇门遁甲的人。
他的声音压得甚低,台上的那人并没有听到,但身边有一玉面公子哥儿模样的人却不干了,出言反驳道:“这位道兄,台上的卢公子是我朋友,他出自奇门世家,修为也许难入道友的法眼,但家学渊源,这识见总不会这般不堪吧。”
单天冲回道:“奇门遁甲象义结合,星神相同,八卦定踪,圆融中宫,一通九宫,变不离宗。”
“象为大象,义为义理。奇门遁甲每一宫都交织着天地人神四种象义的组合。象可通融于天下,理可广纳于百川。”
“虽说天下术数术法各有乾坤,如周易八卦以阴阳为主,风水堪舆以地形为主,六壬四柱以天干地支为主,梅花等易数以象形为主,但任何事物之间都有着相通相融的交合点。”
“单单关注奇门遁甲,承古守旧,而不知触类旁通,奇门之路只会越走越窄。”
这时旁观诸人和台上人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了过来,粉面卢公子和单天冲争辩了几句后,变得有些挂不住面子了,台下那玉面公子看着还温和,台上这位卢公子可比他要气性大得多,起身喝到:
“祖宗传下来的成法,历经千锤百炼,我等后辈能尽力习会已是不易。你是何方神圣,才修道几年?竟如此大言不惭,胆敢轻言开创改变?与你说道,简直是,对牛弹琴!”
单天冲在台山宗的一亩三分地上也是横着走的人物,倒不会一言不合就恼羞成脑,但对方抢白过来,他在言辞上也不肯吃了亏。
当下急中生智道:“对,牛弹琴!”
说完还嫌不够,抓住卢公子有本地方言口音的毛病,接上了一句:
“彼此彼此,我也觉得和仁兄的此番对话是白费口舌,对牛谈情!”这两句“牛弹琴”和“谈情牛”可惹毛了侯公子,他噌地一下跳下了高台,分开挡在前面的观众走了近来:“你谁啊?,哪块儿庄稼地里冒出来的独头蒜,找茬啊,要不要掐一架啊!”
这侯公子不比华澜庭他们大上多少,单天冲闻言毫不示弱:“胎毛未褪,ru臭未干。你又是谁啊?你管我是谁,我管你是谁家那小谁啊?看了几本入门读本,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误人子弟,奇门遁甲就毁在你们这帮因循守旧的骗子手里。”
侯公子大怒:“你才是骗子!你全家都是骗子!”
他转向旁边的玉面公子:“大哥,这伙外乡人侮辱我当阳城奇门正宗是骗子,你说怎么办吧。”
玉面公子还未答话,外面就传来一声娇斥:“还怎么办?扁他们!二姐给你撑腰出气!”
声随人到,就见一个一头黄毛的女子拉着另一个素衫女子风风火火地扒拉开围观的吃瓜群众闯了进来,一边还说着:“闪开闪开,让姐看看是什么人头一天就敢在这里闹事,皮痒痒了吗?”
这时周围的人都围拢了上来,大家小声议论纷纷:“有热闹瞧了,得罪了当阳四子,看他们怎么收场。”
原来那玉面公子叫简杰,是当阳城郊梨山大观阁阁主的长孙,黄毛女子叫薛桃,素衫女子叫封莲,侯公子名叫侯巅,这三人都是依附大观阁的奇门遁甲宗门的后辈。
四人交好,关系莫逆,仗着宗门势力,谈不上无恶不作,但在这一带也是呼风唤雨、蛮横不讲理的一个组合,暗地里人称“见血封喉,梨山四道凶”,人们在人前不敢明说,多以当阳四子名之。
简杰毕竟老成些,这次奇门遁甲大会是他大观阁召集的,他不想在第一天就闹出个欺负外来人的名声,于是拦住了蹦过来大呼小叫的薛桃,对单天冲等人言道:
“各位,本届大会旨在促进奇门遁甲道术的交流,既然大家见解有异,不如咱们找个地方闭门盘道,正好论辩切磋一番,想来也是一桩美事。”
单天冲征求了华澜庭和林弦惊的意见后,同意了简杰的提议,众人随着简杰四人进了会场里的一处演武场地。
大门关上,围观者都在嘀嘀咕咕,猜测这是要关门打狗,依着以往梨山四道凶的风格,这十几个人能不能健健康康地出来可不好说。
不过这次他们倒是错怪人了,侯巅和薛桃三人是这般想法,简杰不久前刚被家里长辈敲打过,让他在大会期间收敛些,要以大局为重,不要无事生非得罪客人。
双方坐定,简杰先安抚压制了侯巅三个,命人上了茶,互通了姓名,复对单天冲他们说道:“列位道友远来是客,这位单道兄听来对奇门遁甲多有涉猎,想必诸位也是行家里手,相请不如偶遇,该当碰撞一番,共同提高促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