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为何她不知道,只是心里会时不时浮现出两人在逃亡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这种感觉很奇异,以致她很多次在打坐和做其他事情时会突然惊悸而泛起思绪,自己想想都莫名其妙,她苦思过后,归结为应该是打小很少被父母之外的人照料回护过,因此很渴望那种在他身边被关切的安全感。
至于罗洗砚,给她的感觉一样又不一样。
这人显得精明,但是在自己面前傻乎乎的,人很有趣,两人能说到一块堆儿去,示好的意思也很明显,自己每次不告而别,当他寻迹找到时,脸上那种带着小得意又很无奈不敢发作的憨憨表情很让人忍俊不禁。
说起来,这人是自己长大后接触时间最久的男子了。
更何况,才刚在面对成大坚的拳影时,罗洗砚接连两次毫无迟疑的跨步和返身将自己拦在身后,同样显露出了可以以命相护的真情实意,而华澜庭在这次见面后既不淡也不咸,和自己始终保持着一种既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然而人的情感就是这么奇怪,女人的心思尤其不可琢磨,先入为主和长久在内心躁动的那种不可名状的情绪,让薛稼依很快做出了决定。
思绪流转,念头回转,在现实中不过两次呼吸的时间。
薛稼依动了。
同一时刻,华澜庭和罗洗砚也听见了成大坚的话语。
两人虽恢复了意识,但元神都伤势沉重,无法动作,暂时也不能发出声音和传递意念,如同活死人一般。
华澜庭内视丹田,雷丹黯淡,博山炉影像也时明时灭虚幻得很,元神之体倒是不痛,但麻木之极,试图行功运转周天,几次都没有结果,只胸口空天青烟玉处有涓涓细流一样的能量慢慢淌下,为他注入一丝丝生气。
许是所修功法不同的缘故,罗洗砚的元神感受到的是破碎的撕裂痛感和冰寒之意阵阵袭来,比肉身受伤更为难熬,使他连意识都时断时续难以持久。
成大坚的一番话反倒让他们抽搐的精神一下子提振起来。
在心中齐骂一声无耻后,两人所思所想不尽相同。
罗洗砚紧张了,连意识都贯通了,他当然不想死,但如果薛稼依选择了去救华澜庭,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设想那时他应当会面带微笑送出祝福后陨落,而内心里是无尽的遗憾、刺痛和苦楚。
也许,是有痛楚而无遗憾吧,总是,知道了薛稼依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