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沨记得,年幼时他还会通过电话,跟最喜欢的哥哥撒娇要糖;生病了父亲没空,他也会打给哥哥,委屈说这里有点痛痛,小沨想哥哥。
对方总是很坚定地鼓励他:“哥哥去M78星云啦,小沨别怕,等哥哥回来,痛痛全部都会被打跑!”
那是他们仅存的联系,但父亲和母亲却双双态度坚决,切断了这份来往。
母亲说,路成业,潇潇已经不跟你姓了,死了这条心。
父亲说,流着我的血,就还是我儿子,有本事你掐死他。
从此不欢而散,再无瓜葛。
等路沨上了初中,再度找到路潇的联系方式时,对方的变声期已过,声音也陌生得和从前完全不一样:“很忙,别再找我了。”
说的还是英语。
路沨怔怔地听懂了,再没有去打扰过。
毕竟他自己也很忙,他还有无数个面子要替路成业去挣,他不能怠慢——否则,就会像小时候一样,路成业一巴掌下来,便导致他右耳受伤,后来花再多钱治,也还是留下了一定的听力受损。
他这才想起,原来早在吃安眠药之前,他就已经往手机里写好了备忘录:希望下辈子,您能有个从不第二的儿子。
梦境里,他离开医院之前,医生仍坚持给他开了药,但父亲却态度坚决地没买单,甚至是用推他上汽车后座的方式,将他带走了。
***
“晚安。”
而温柔地搅乱这个梦的,是耳机里LangHuaY轻软的声音。
路沨终于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他没有完全清醒,却本能地拽过了耳机线。
某种意义上,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心思回话。
“嗯……晚安,楚亚……你是真的笨。”
***
第二天的比赛依然顺利,连易晖南都没质问路沨又去找小主播做什么,战队也毫无悬念地拿下周冠军,回到了上海。
临走前,路沨揣走了巴掌大小的一小袋龙井茶,搞得叶羽琛很不解:“兄弟你又来了,要不要这么土啊,上海什么买不到?到底准备带给谁?”
“不带给谁。”路沨冲他眨眨眼,“像我这种顾家型的男人,工作出差嘛,总是要带点什么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