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黎烁阳……我们在和他打太极沟通】江律师发来信息,【这事儿,恐怕比想象中更复杂】
路沨答复:【怎么说?】
【很奇怪,我不知道楚亚选手为什么会无条件100%相信这个人】江律师说,【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他儿子的病情是真,动了移植手术也是真,但他那个侄子作为捐献人,为什么会在拿了几十万后还威胁要800万,那就不知道了】
路沨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信息:【江律师的意思不会是……】
他心里悬起一块重石,总觉得楚亚的非酋体质可能什么破事都能遇到。
【没错,就是那个意思】江律师果然回答,【两人是叔侄,捐献人难道不清楚,他这个砸锅卖铁给儿子治病、还身带残疾的叔叔是什么经济状况?几十万绝对是普通人能拿出的极限了,他凭什么认为,威胁再要800万能到手?】
【退一万步说,他就算知道黎家父子一直在接受他人资助,也不太可能确定这个“资助人”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全社会,更不可能知道资助人的具体经济水平,亦或是知道资助人究竟有多大的善心——所以,他哪来的底气狮子大开口要800万?】
显然,江律师对整件事都有所怀疑:【不论是从专业角度分析,还是感性点讨论,这都不符合人性】
路沨原地站住一会儿,看得眼睛淡淡发痛,打字的手也有些犹豫:【……或许,他就是不想捐了,觉得对方肯定拿不出800万,所以拿这个当借口?】
【会吗?】江律师却说,【就算不想捐了,也不大可能刚好在病人进移植仓时开口,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堂弟,不至于?】
【所以,我还是倾向于他是真心想要钱,并且很清楚,这钱大概率能要到】
路沨顿住目光,胸腔不由有些闷,江律师则继续说:【胖周他们去黎家户籍所在地想办法打听调查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收获,但……却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路沨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江律师说:【黎烁阳是一个曾经热衷于电竞比赛的80后,这在当年的小县城不算常见,他那个副食店胖周给了点钱去看过,后仓墙上还牢牢贴着单刀大神的几张海报,褪色很多年了,新店主一直懒得撕了清理——果然胖周出来一打听,周围大叔大妈都记得,“那个小伙子”年轻时很爱打电脑,给介绍对象都不看一眼的】
【所以我觉得……他就算忙于儿子的病情,没那么多时间沉迷比赛,多少也应该清楚电竞圈这些年的通货膨胀,更清楚ChuY的地位,对ChuY的身价有一定的猜测,并且……不会偏离太远】
日光之中,路沨看得狠狠闭了闭眼,轻微的眩晕感还没过去,就先回复:【我大概清楚情况了】
但谨慎起见,他还是沉下目光,说:【只不过有些一念之差会发生在哪个环节很难说,甚至也有可能是我们猜错了——现在事情的真相应该还无法定论,只能麻烦你们再跟进一下了】
对方回复:【嗯,不用客气,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我会再去和主治医生沟通一下,看他知道多少。有必要的话,等事情清楚得差不多,我们可以再向上反映,总有手段把钱要回来】
路沨沉思良久,答:【好。楚亚那边我来想办法,你暂时不要告诉他什么】
江律师应下来后,路沨便攥紧手心,在落地窗前驻足了很久——秋日下午的阳光本该温暖,但此刻,他却觉得有些凉。
***
今天下午战队在休息,半小时过后,楚亚不知道从哪鬼鬼祟祟回了训练室,第一句话就是挑衅他:“south发的那个微博……你没吃醋啊?”
路沨回过神来,很快调整心态,藏起凝重的表情,假装大方地揉揉对方脑袋:“我要是吃醋了,楚神准备微博上传我俩艳.照精准打击吗?”
至于真正的解决方式,他其实已经想好。
不过楚亚犹豫一会儿,居然说:“也、也不是不行……”
他似乎还想起什么,声音蚊子似的:“你、你要是真的很想的话……咱俩身体和灵魂的相处进度分开不就完事了——”
路沨一下怔住,立刻脸红摁住他:“瞎、瞎说什么呢,小心明天早上走不了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转移什么话题:“……好了,你晚上不是还要开直播吗?”
的确,月末到了,这对很多平时不爱直播的选手都是个噩耗。
楚亚就是其中最惨的一员。
他无奈要赶战队规定的直播进度,更要去直面那群开始吹他的观众——这是他复出打职业后第一次直播,战队和浪花TV给足了宣传,直播平台的首页广告语还写着“最纯粹的竞技,最极致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