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借着黑暗的遮掩把手臂横在眼睛上无声地哭了一场,怕吵醒妈妈,就连呼吸都很缓慢小心。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不幸。
他想起小时候遇到的那个爷爷,很想回到过去反驳他。
不,他的人生一点也不幸运。
他是个非常,非常不幸的人。
不幸到连一个正常的家都没有。
他的要求不高,不需要父母对他多么亲切温柔,多么有眼界学识,甚至不需要他们感情和睦。
哪怕他们天天吵架,天天都在为了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
只要健康,只要他们健康就行。
只要他们活得久一点,陪他久一点,让他也有普通小孩会有的烦恼,而不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说他骂他,没有人发现他的进步和退步,没有人关心他的开心和难过,什么都没有。
明明他们都还在,却脆弱安静得仿佛只有他自己。
“梦梦。”
妈妈在病床上低低叫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