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阿哥从京城回来,还说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无聊,在京城那等地处胡乱传了这般没头没脑的消息,说靠山屯里有个采药人,去山里得了一颗四百多年的老参,正打算出手卖了好给儿子娶媳妇。”
“咱们太平山,以前到是长过些人参,但哪里能等到四百年?但凡有个二三十年也留不住。”
“再说,山上的采药人一共就五个,还有一个女的,老头也确实有一个,我们都叫他费六叔,是个哑巴,人家有俩儿子,十三四岁就娶了媳妇,这媳妇来得容易的很,哪里用得着卖了人参再娶?”
女子说话脆生生的,声调也高,三个客人自然都听得见,顿时一脸失望。
杨玉英缓缓放松了背脊,面上颇是低落,喃喃自语:“我答应我们家小林和李道长,要给他们带上好的人参回去入药,最近京里一点好人参都没有,不知道谁闲着没事搜刮人参来着!”
靠窗的客人猛地灌了杯茶,气道:“我父肺痨很多年,终于请了京城的葛神医过来,说是能给开个延寿的方子,只是需要百年以上的老参入药,偏最近这老参一支都见不到,真是,真是……哎!”
杨玉英漫不经意地道:“若只是肺痨到不算大事,相见有缘,我这里有李道长制的清肺丹,送你一瓶,每天以温水冲服一颗,三到五日便可好转,要想断了根,需得一十四天。”口中说着,杨玉英随手打开身边的背囊,从里面掏出个密封的长方形药盒,药盒一打开,满屋药香弥漫,满屋子的人顿觉得神清气爽。
给杨玉英带路的妇人更是神色骤变,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肺腑,目光湛湛,死死盯着那药箱。
她神色变幻,犹豫未曾开口,却听咔嚓一声,女子手中茶壶把手倏然断裂,茶壶落地,碎片四散,茶水飞溅,到是把一屋子的人惊醒过来,齐齐回头看她。
女子愣了下,连忙低头,讪讪道:“这茶壶该换了!”
那边客人笑着调侃了两句:“老板娘是够节省的,你这茶壶一瞧就是老样式,几十年前到流行,如今少见呢。”
靠窗坐着的客人却是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只不敢置信地看着杨玉英:“这位小姐,此言当真?”
他目光微微下挪,盯着那只瓷瓶。
瓷瓶不大不小,不过巴掌高,上口小,大肚子,青蓝色,上面有些高山云雾的花纹,颇为雅致。
杨玉英起身走过去,把药瓶放在他的桌面上:“特别管用,你拿回去试试,三天要不见效,你回来找我,我任凭处置!”
“小姐言重了,无论有没有效,都是您的一番好意,我白愁心再是糊涂,也不敢说什么处置的话。”
客人深吸了口气,郑重其事地拱手道谢,才拿起瓷瓶,翻来覆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敢问这药什么价格?”
杨玉英一愣,挠了挠头:“唔,这还真不知道,不如这样,您先拿回去用,如果令尊病好了……你看看我这药材单子。”
说着,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递给这客人,“这些药材我都想收购,量不用很大,种类却繁多,如果令尊能好起来,那你搜集一批药材送我,就当抵用了药费,如何?”
客人忙接过来,就是老板娘和她母亲,都不自觉凑过来细看,见大部分药材都比较常见,只种类繁多,全部搜集齐全,的确不是那么容易。
杨玉英道:“最近我两个神医朋友斗医斗得不可开交,四处义诊行医,消耗的药材越来越多,偏偏又都要研究各种疑难杂症,要炼制无数新药,还敢号称神丹,他们到是玩得痛快,却苦了我,满地界给他们筹药材,一批两批的还不够,看看我这腿脚,都让他们给溜细了。”
客人轻笑,神色舒缓,半晌却忽然一惊:“李道长,难道是登州来的那位李神医?”
杨玉英惊讶:“他们最近才打算上京,公子竟是知道她?”
客人神色极郑重地道:“久闻其名,可惜缘悭一面。我有一位族叔曾去登州,那年登州永平县闹时疫,整个县城十室九空,十分凶险,我族叔也被困在当地,心中绝望,只能等死,没想到李道长慈悲,来到永平县,三日研制出特效药,把无数一只脚踩在黄泉边上的病患都救了回去。”
“当地百姓无不感念她的大恩,为她设长生牌位,我族叔回京以后也一直说,天下神医虽多,无一人能与李道长相比,她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能生死人肉白骨,端是神医之首!”
杨玉英大笑:“这话有点夸张,不过,我这位忘年交,手底下到还真显少有治不好的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