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的,就说到薛老爷是厚道人,弟弟都那么大,已经成年了,还把他养在薛家,百般疼爱。
薛老爷颇为自得,笑道:“这小子和我儿子没差别,那几年你们嫂子老怀不上宗峻,我也没着急,这小子的年纪都能给我当儿子了,就把他当儿子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不也照样能给我养老送终?”
这话并没什么什么不妥,薛老爷甚至没有刻意去记。毕竟他就是这么想的,类似的话也没少说。
薛义民自然也是一笑了之,但忽然就有一天,薛义民发现他在薛家是个外人,这个他生活了半生的地方,并不是他的家。
他的哥哥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儿子,他只是个弟弟而已。
当时薛以生说过的话,又一次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就像是有魔力,在他心中扎下去,每当他因为各种原因不自在,他就会想起这些。
之后他就同蛇帮的人认识了,一日复一日,积攒在他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多,不甘心的情绪也越来越强烈,他终于想——宗峻和宗峪不该存在,如果他们不存在,薛家就永远是他的薛家。
于是就有了这一次截杀。
宗义民一开始并没有想伤害自己的兄长和嫂子,相反,他还想过要当个天底下最好的弟弟,让哥哥哪怕没儿子也能暗度晚年。
“真可怕。”
范向北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们在这场游戏中也算经历不少,各种游戏剧情都见识过,这场面算是小场面。
但这件事里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在事情发生之前,受害者一点征兆都不曾感觉到,他们就是亲亲密密的一家人。
宗峻对自己的小叔叔十分尊重,在宗峻遇袭之前,他的小叔叔还亲手雕刻生辰礼物送他。
不知多少次,宗峻在外面和别的小孩起冲突,都是他的小叔叔帮他,保护他,替他出头。
陡然之间,人心骤变,亲人变成寇仇,何等可怕?
“不稀奇,咱们那里一旦发生什么谋杀案,最先开始被怀疑的对象也是亲朋好友,越亲密的关系,越在怀疑名单上。”
“哎,再好的朋友,再亲密的夫妻,也总会有那么一瞬间,让你想杀死他,只是大部分人都想过就忘,并不会付诸实施,也不会影响自己继续去爱自己的亲人。”
一干泉剑弟子讨论了一番人性,就离开登莱,返回玉山去。夜幕降临,天边黑云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