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前程斯思问她,回来的姜焕和凡人姜焕是不是一个个体,谢灵映当时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这个师门横算竖算人加妖只有六口,谢灵映问,“易一怎麽说的?”
程斯思在竹床上盘腿坐下,手撑下巴叹了口气,“他说,魂魄一样,性格一样,现在连这一世的记忆都有。我们看来肯定是一个个体,只有他自己,会认为不是一个个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世间事多半如此,太多事只苦当事人。旁人觉得你何必,但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何必。
修道之人有许多凡人没有的办法,可寿命太长,也会经历凡人不会遇到的问题。
谢灵映露出一丁点怅然,转瞬就恢复,“罢了,反正有师叔在。只要师叔对他始终不变,他不会太为难自己。”
姜焕为不为难自己且不说,第二天起来,他还在被子里半睡半醒蹭宣昶。
身边的人呼吸沉重,身体暖热,姜焕立刻吓醒了。
宣昶体温略有些偏低,冬温夏凉,在这点上比姜焕还象蛇。
宣昶发起烧来,暗夜里姜焕也能看出他眼下带着潮红。姜焕顾不得全身伤痛,迅速爬起来。
宣昶按住他,“没事,设斩龙台累到了,一直没恢复。”那只手指节修长,肤色白淅,指甲干净,比以往无力,掌心发烫,指尖却凉。
他的眼睛半开半敛,身体不适,眼中含着水光。
他微凉的指尖就象捏在姜焕心上。
宣昶是消耗过度,每次累坏了都会断断续续发一阵烧,姜焕反握住他的手,“我去给你倒水。”
宣昶摇头,姜焕就躺在他身边守着他。
这次真是流年不利,伤的伤病的病。他忍着头痛和伤口烧灼痛,不愿打扰宣昶。挨了两个小时,总算睡过去一阵。
再次睁眼已经是大天亮,宣昶呼吸总算平稳了,潮红褪去,脸色还有些发白。姜焕放松地吐气,撑起身,越过宣昶下床。
他不弄出声音,可背上腿上都被扯痛,走几步就开始冒冷汗。
到门口恰好遇到谢灵映,她今早煮了锅芥菜粥,想着自己至少是掌门,大发慈悲施粥。
谢灵映自门里看出宣昶还在休息,压低声音问,“你这是……干嘛?”
姜焕理所当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