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遇安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然后燮风就闭上眼视死如归般拉着他的手向下,摸到一处滚烫。闭上眼后的触觉更加敏锐,因此他几乎是瞬间就在脑中勾勒出那处的形状,狰狞而熟悉。昨晚的画面在脑中片片闪现,临遇安像只受了惊的猫一样猛缩回手,连发丝都几乎炸开。
“滚!”
低呵一声,临遇安卯足了劲一脚把人踹了下去,同时用力擦拭自己的掌心,企图把方才诡异的触感擦掉。然而适得其反,那感觉就像是烙在他手上了,疯狂唤起昨晚的记忆。
裹挟着震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燮风认命地躺到了地上,略微撅起嘴满脸委屈:“是你不让我走的。”
“你说什么?!”
压低的嗓音震得燮风周身一抖,忙不迭爬起身露出谄媚的笑容,蹲回了床边。
临遇安气得眼角微红,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燮风偏头躲过,握住临遇安外露的脚踝后,神情微微一滞,而后露出明媚至极的笑容,开口道——
“师父,你,害羞了?”
“嘭——!”
回答他的是一击裹挟着灵炁的重拳。
计云齐刚爬回床铺上没多久,就听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重击声,吓得他浑身一抖,将被子蒙过头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进入凌虚宗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硬抗下这一拳,燮风闷哼一声故伎重演,咬破自己舌尖后吐出一口血,企图唤起临遇安的怜惜之情。
可是完全清醒的临遇安又岂是那么好骗,他丝毫不管燮风嘴角的鲜血,各色法术攻击劈头盖脸就砸了下去。
自从被临遇安从蛋中孵出,重新化为人形后,燮风的实力便远不止以前的一品养气。不过他对修炼品阶没什么概念,只能勉强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和门内大比时的临遇安差不多,半只脚踏入五品大门。
肉身强度比以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所以他只是略微惋惜了一瞬,便直接放弃抵抗任临遇安出气。
不过临遇安掐的都是些表面威势凶猛实际上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的法诀,而且还有心手下留情,所以顶多就是把燮风好不容易长到耳朵的卷发又烧短了些许,其他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口。
任临遇安出了一会气,燮风垂着泪眼凑近些许,捏住对方垂到床边的衣角,轻声道:“师父,燮风知错了……”
“错哪了。”
冷眼看着燮风即使长大也依旧魅惑可人的脸庞,临遇安一再提醒自己不可被对方外貌所欺骗。
“燮风错在对主人情难自已,”舔一下嘴唇燮风双目微微放光,“这些事情应该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再做。”
于是,临遇安捏碎了身下的床板,并准备把整张床扔到燮风头上,来教训这个不知尊师重道的孽徒。
一边被临遇安羞怒的模样甜得心中泛蜜,燮风一边又双目含泪一再认错,好不容易才把人哄了下来。
平复自己的心跳后,临遇安阴沉着一张脸回归正题:“你与宗主到底说了什么。”
知道不能再插科打诨,燮风便就半跪在床边,仰头说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关于我身份的事情。”
不需要开口,临遇安一个眼神便让燮风自然说了下去:“之前在囹圄鬼市我被魇魔入梦的时候,我就隐约想起了一些事情。我并非出生死池,也和怀川氏那些怪物不一样。我是先于死池诞生的。宴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监视我,甚至在我体内下了封印,只要离开死池就会变为普通人……”
说到这,燮风想起自己与临遇安相识时,矢口否认“宴戟”、“怀川氏”之类的字眼一再欺骗对方,便忍不住心虚地瞟向床上的人。
微微点头,临遇安凌空御物为自己倒杯茶后轻抿一口,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
汗毛战栗了一瞬,燮风原本挺直的腰板软了下去,卷曲的红发也恹恹的,好像被主人抓到把柄的大型犬,知错垂耳祈求原谅。
“接着说。”
知道燮风还有话没讲完,临遇安准备把“欺骗自己”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推后再说。
露出讨好的笑容,燮风没有犹豫,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想起来的零碎记忆都说了出来。
他本是与临遇安同一代的十二神之朱雀,却因为某个原因被天乙贵人镇压入怀川界一处地下河流中,被锁魂链禁锢万年。随后一家族进驻,自命名怀川氏,并将虚弱的他奉为雀祖。
然而在十五年前,他莫名化为鸟蛋重新孵化,并且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被宴戟训练为与死池人造物无异的怪物。
“你觉得是宗主让你失去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