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里的日夜依然轮转很快,并非常态的时间。
老人不知道挤下第多少滴血的时候,小男孩左心口的印记忽然有了一抹血色,像枯木逢春。
他还是挣扎,在老人一瞬间的愣神下,枯枝似的手指抓挠到了眼睛。
好在老人及时攥住,没让他再挠伤别的地方。
又过了许久,小男孩喉咙一动,咽下了那滴血。
枯树般的灰褐色从他身上慢慢褪去,手脚终于有了肉感,皮肤也不再青白泛灰。
老人性格应该是沉静的,还是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他日夜的努力慢慢化作一个结果。
他没有动,只有手在抖,不知是太过高兴还是太过诧异,也可能……是有点难过。上了年纪的人常常如此,高兴到了极致就会变得有些难过,毫无来由。
小男孩睁开眼的时候,目光依旧有些空洞,但也许是死过一次又咽了老人的血,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
总之,有了一丝丝人的气息。
他眨了眨眼睛,音调依然没有太大起伏,但第一句话叫的是:“爷爷。”
“哎。”老人掖了掖被子,缓声说:“爷爷在呢。”
“我为什么躺着不能动?”他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像个新生的孩童,茫然地问着。
老人说:“生病了。”
“我的娃娃好像活了。”
“那是做了噩梦。”老人耐心地解释。
“我害怕。”小男孩说着,身侧的手指又痉挛似的攥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做点什么危险的事。
但是老人却捋平了他的手指,说:“害怕可以哭,可以跟爷爷说,我陪着你呢。”
“我眼睛有点疼。”小男孩眨了眨右眼。
那里有一道被他挣扎抓挠出来的血口。
“爷爷老啦,把你抱到床上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
老人说着,打了热水的盆里捞出毛巾绞干,一点点给小男孩擦着脸。
闻时看了老人很久,看到他捞起袖子时,手肘有一道熟悉的烫伤。
他又把目光挪回小男孩身上。
看着小孩心口的印记变得更淡,近乎于无,看着他鼻尖的那抹香灰和血滴消退,多了一枚很小的痣,看着他眼角的挠伤很快结成疤。
……
跟夏樵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