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有我呢。”
于是百无禁忌。
当啷
铺天盖地的白光从眼前褪去,一截朽木倒落在地。
它滚动了两圈,在张岱呼号的余音中归于静止。它的表面是繁复皱褶的纹路,沟壑连连,依稀可以从那些线条里分辨出一张人脸。那张脸还带着狰狞的表情,愤怒至极,又透着颓丧……
朽木,不可雕也。
狂风从身侧呼啸褪去,耳朵里的嗡鸣终于停歇下来。
闻时轻眨了一下眼睛,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周身经脉里蔓延开来的酸痛。那是一种紧绷和消耗之后的疲累,是灵相震荡的余劲。
当年最为巅峰的时候,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倒是师兄卜宁天生灵相不稳,常同他们说起这种体验。
现在他灵相不全,终于也尝到了这种滋味。
只是相较于卜宁的描述,他的状况算轻的,因为谢问担去了不少。
想到这一点,闻时心里骤然一惊,抬头看向谢问。
电闪雷鸣早已消散,厚重乌黑的雨云化作了潮湿的烟雾,月亮只剩下朦胧黯淡的影子悬在枝稍。
谢问在晦暗不清的夜色下也裹着雾,大半身体都在阴影里,乍眼一看,好像透着一股枯败之气。
闻时变了脸色,一把抓过他的右手,借着并不明亮的月色翻看着。
那只手还是苍白的颜色,带着夜里微微的凉意和体温,没有像左手一样出现枯化的痕迹。
但闻时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又解了他的袖口,将布料往上推。
谢问手指动了一下。
除了闻时,不会有第二个人敢这么不由分说地冲他上手。他生平很少碰到这种情况,自然也不习惯。
但他并没有把手抽回来。
他眸光落在闻时的脸上,任由对方摆弄。过了片刻才扫了推到上臂的袖口一眼,说:“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就动手动脚”
话虽这么说,他的手却依然很配合。
谢问本意是想逗逗人,激得闻时顶一两句嘴。一来一往间,某人拧成疙瘩的眉头就能松开,担心也能少一点。
结果话刚说完,他就在风里咳嗽了几声。
胸腔的震动带着手指轻轻颤着,闻时的脸色当即变得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