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河龙王颔首道:“那泾河渔民若凭本事捕鱼自不必说,然倚仗道法欺我水部,一网撒下不拘大鱼小鱼捞了个干净,却也太过。吾等亦是道家真神,既要斗法便斗他一斗。”
“吾乃渭水水君,可令通八河,今下令泾河水部绝迹泾河,迁入渭河及其余支流。十年内定要此等贪婪渔夫一条鱼都捕捞不得。”
各处河道皆有本地渔夫,若泾河渔夫跑去渭水捕鱼,渭水渔民决不能容忍的。若泾河水部移到他处,他处渔民可丰收。
渭水百姓都知道渭水水君有灵,本地渔夫为保平安多有祭龙神庙。数百年来神庙的庙祝也会引导本地渔民不可过度捕捞,尤其不可捕捞鱼苗。因渔民不敢有违水君之意,捕捞颇有节制,不仅没有少捕鱼,反而多捕大鱼,收入比其他河流好些。
“甚好!”灞河龙王拍手道,“人族贪婪,任意污染糟践吾等水系,滥捕鱼虾合该受些教训。”
“然惩治几个渔夫,怕是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用意。”沣河龙王心道小公主这几百年来甚是安分,然也不曾忘记她早年的“丰功伟绩”。
“将袁守诚赶出长安,凡是吾等八河流域所及城市,皆不许其停留。”小龙女白嫩的小脸上显出几分冷酷,“他既然与泾河龙王打了赌,泾河龙王虽赔上了性命,可这赌约到底是袁守诚输了。”
泾河龙王私改降雨时辰点数,因此获罪,但就赌约而言却是袁守诚输了。没道理泾河龙王赔上了性命,袁守诚却能够不履行赌约。
“若袁守诚不肯呢?”灞河龙王担忧道。
“吾会传话当今天子将袁守诚一族逐出,若是不肯,袁氏一族所在之城,寸雨不下亦或暴雨不止。”
“若是天庭不准——”沣河龙王担心道。
“虽不知天庭因何与袁守诚同谋,然吾摆明了车马要对付一个凡人,也不是谁都敢来阻止。”小龙女道,“若他能请来玉帝王母求情自不必说,算我无能。若随便那个敢来求情,就别怪本大王不客气。”
玉帝王母那等打不过的也就罢了,随便来个人也想欺负到她头上。当她小龙女是谁都能欺负的么?莫非她数百年没有回天宫,就当她是软柿子捏不成。
送走灞河龙王和沣河龙王,小龙女当下传了敕令。泾河无主,敕令一下,甚至无需知会泾河水府,水部便开始了大规模迁徙。不说那些开了灵智的不敢违逆水君敕令,便是未开灵智的也会本能遵从。
小龙女是个事不过夜的,下了敕令也不管天色已黑,便驾了遁术去了皇宫。彼时,皇帝正在窗下唉声叹息,不知为何事苦恼。小龙女心道,她来是要请皇帝将袁守诚一族逐出长安。若皇帝陛下有什么苦恼之事,只要不违天规,可助一臂之力,还他一份人情。
“陛下因何苦恼,不知乐乐可否为陛下解忧?”
皇帝见到小龙女,先是一惊,想到数月来这位小龙王与他长子玩的甚好,略放松了些,也不曾隐瞒:“前日泾河龙王托梦向朕求救,朕见他可怜,便允了此事。朕听那泾河水君说魏征负责监斩泾河龙王,便故意召了魏征入宫,原以为留住魏征下棋,便可救那龙王。”
“不想魏征故作打盹灵魂出窍,将那龙王斩杀了。秦叔宝等人来报,说天上掉下一颗血淋淋的龙头,朕方知不曾救下老龙性命。”皇帝叹了口气,“朕朝内有魏征这等能斩龙的能臣,本该庆幸,然失信老龙委实不该了。”
因今日委实疲倦,用过晚膳倦意上来闭目小憩,不想就梦到泾河龙王捧着血淋淋的头,对着他哭哭啼啼。皇帝惊醒,便在窗下徘徊难眠,遇到了来寻他的小龙女。
小龙女皱眉道:“天庭要斩泾河老龙,便是你真留住了魏征,那老龙也逃不过此劫,不过是魏征落个失职之罪罢了。”
“这……”
“泾河老龙虽没脑子,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向陛下一介凡人求救,怕是有人背后指点,有意算计陛下。”小龙女沉吟道。
正说话间,就听到宫门外传来号哭之声,与那梦中一般:“李世民,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你昨夜满口许诺救我,怎么天明时反宣人曹官来斩我你出来,你出来,我与你到阎君处折辨折辨!”
皇帝听到声音,不由露出惊恐之色。
“这老龙好生不识趣,陛下不曾救下他性命,乃是人力不及,并非有意食言。他不知感念陛下相助之恩,去寻那正经仇人,倒是来向恩人索命,当真是丢尽我水族颜面。”小龙女拍胸道,“陛下莫怕,我这就是去清理门户,收拾了孽龙,予你出气。”
皇帝不及答话,小龙女已经冲出寝宫,不由分说,祭出法宝将那泾河老龙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