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现在去,难道还要等明日么?”小龙女道,“我们先前是想要探消息,才让曾生带着正大光明进去。现在只是要确认一下画舫上有没有供奉狐狸像,有什么好等。”
陶三郎有些为难,他一个花妖真的不善于这样的事情。
“你们这些小妖,贪恋红尘,修行都耽搁了,且在岸上等我吧!”见陶三郎犹豫不决,便知道他本事不济,小龙女隐去身形,自己上了画舫。
画舫中酒筹交错,一派纸醉金迷,酒气与脂粉气交织在一处,竟比花楼还要yín • mǐ几分。小龙女很容易就找到了神龛,与花楼一样,神龛上挂着轻纱。
小龙女心下一动,见有个醉醺醺的女票客经过,伸手一指,给他下了一道暗示。那人跌跌撞撞走到神龛前,伸手要去揭轻纱。不想神龛竟然有些高,手不能勾到。显然画舫不愿有人因任何原因去看神龛上的东西,所以才会将神龛放那么高。
小龙女施展个小法术,将那人托举起来。那人手才抓到神龛上的轻纱,就被龟奴发现了。
龟奴打叫道:“王大官人,不可!触碰神龛,会触怒神灵。”
“触怒神灵?”王大官人一转身,抓在手中的轻纱就被扯了下来,露出了神龛上的狐狸。
这只狐狸竟然与花楼那只不一样,轻纱揭去,狐狸像两只眼珠散发出幽绿的光。王大官人背对着神龛不曾发现,那追来阻止的龟奴恰好对上狐狸的双眼,恍然失魂。下一瞬,龟奴忽然腰肢款摆,做了个颇为妩媚的动作。
这动作若放在美女身上,自是令人肉软骨酥,偏偏是个膀大腰粗的龟奴做的,王大官人见了哈哈大笑:“林三,你这般作怪,若是妈妈瞧见了有你好看。”
不想林三置若罔闻,一扭一摆走到另一位坐着的员外面前。那员外还没有反应过来,林三已经一屁股在员外腿上做了下去。这沉重的身体和力道让那位员外惨嚎了一声:“啊,林三,你发什么疯,给老子滚开。”
林三不仅没有滚开,还强硬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幽幽吹了一口气。老员外让林三一屁股坐得腿疼。再来个熊抱和口气一熏,恶心地想吐:“放开我,林三你个下贱胚子,瞧清楚老爷是谁!”
“好像有些意思!”小龙女没有理会堂中的混乱,凑到神龛前细看。
狐狸像又射出一道幽光,可是落在小龙女面前却被弹了回去。小龙女隐约听到一阵尖细的叫声,细细一看狐狸像上绑着一圈又一圈的红线。
取出一柄小刀割断红线,那只狐狸便化作一道绿光扑向了堂中的女伎。小龙女伸手一挥,一道劲风将那团绿光扫到了一旁的柱子上。那绿光撞到柱子,滚到地上,原来是一只狐鬼。狐鬼吃了亏,却龇牙咧齿并无后退之意,抵着后腿,纵身一跃又扑向另一名女伎。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小龙女冷哼一声闪身挡在了那女伎面前,抛出一个香囊,将那狐鬼吸进了锁魂囊。她时常为地府捉拿外逃和滞留人间的鬼,久而久之锁魂囊就成了随身必带之物。
狐鬼在锁魂囊中横冲直撞,倒是比小龙女收过的一些厉鬼还不安分。没有理会堂中的混乱,小龙女心思一转,又扑向了另一艘画舫。毛家的画舫都有一样的标记和旗子,小龙女眼睛利,很容易就将这些船找了出来。十余条船,供奉了十余只狐鬼,除了花楼那一只,其余都被小龙女装进了锁魂囊。
这些狐鬼非常暴躁,似乎失了常性。小龙女以青玉笛吹了一曲安神,才有一只狐鬼恢复了些许神志。从这只狐鬼口中,小龙女听到了一个人妖恋的悲剧故事。
毛家百余年前就在金陵城从事伎馆这个营生,三十年前,毛家有位公子前往沂州办事,遇到一个猎户提着一只红毛狐狸下山。毛公子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漂亮的狐狸毛,于是重金从猎户手中买了下来。
毛公子喜好皮毛,但因这只狐狸受伤,皮毛色泽差了。于是,他将红毛狐狸养了起来,为它治伤,细心照料。这只狐狸其实是一只化形的狐狸精,她不知毛公子细心照料是喜欢她的皮毛,不仅心怀感激,甚至芳心暗许。
毛公子养了狐狸一阵子,狐狸的伤好了,皮毛也恢复了原本的光泽,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寻一位好手为他剥下这张好皮。可就在毛公子出去找剥皮好手时,回家却发现狐狸丢了。
毛公子令人四处寻找狐狸,晚上却有个美女上门,说是附近人家的女儿胡丽娘。胡丽娘自称那日见到毛公子从猎户手中救下一只红毛狐狸,细心照顾,因他善良心生爱慕,欲自荐枕席。毛公子见胡丽娘不似凡俗女子,美艳娇媚,便顺水推舟成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