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刀神君从废墟中站起身,摊手一脸无奈道:“我说认真的,你即将再次渡劫,飞升与否就在这一念。若是放弃飞升,那你迟早会忘记他,唯有飞升才可破这血脉禁锢。”
常瑶冷声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我说你碍事也是真的。”乾刀神君笑着伸手指山下宋霁雪,“他这一生,因为当年做错了选择,导致要受尽苦难,孤苦无依一人渡世,不被偏爱,不被善待,知情为何物却不可得,只要把所有苦都挨完就能飞升,偏偏你非要对他好,拦了他的路。”
第一道雷劫落下时,妖气自山上弥漫散去。
常瑶看向山下的宋霁雪,他孤零零一人站在迷雾夜灯中,那身影也如雾般似风一吹就散去。
她掠影去往宋霁雪身边刚伸出手,却在触碰他衣袖的瞬间眼前景色一变,耀眼的火光燃烧着,吞噬了黑夜的一切,惨叫声自坍塌的房屋内传来,浑身是伤的男孩衣衫褴褛,留有余污的脸上有一双幽冷的眼。
男孩与她擦肩而过,自那燃烧的火屋中出来,头也不回地跑走。
云山君六岁因母亲纵火离家,颠沛流离数年,在东兰州梧镇码头混迹商船搬运做工勉强苟活。
小小年纪与黑船黑商打交道,日子过得艰难,因此什么都会一点。
到他十二岁这年发生了两件大事。
三月初七,小少年在河边救了一个瘸腿男人。
瘸腿男人是个剑客。
他说:“你救了我,我会还你这份恩情。”
小少年盯着他,“给钱。”
瘸腿男人:“庸俗,再给你一次机会。”
少年:“钱。”
瘸腿男人:“……”
三月初九,少年被叫去黑船帮忙搬运一批新货。
那是梧镇最近新来的一位富商的货,是一个巨大的箱子,四四方方,遮着黑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少年为了多赚银子什么危险的活都接,抬箱时他听见里面传来敲打声,低沉又清晰。
船卫提醒道:“你们几个都知道规矩,但这次比较特殊,这是陶家的货物,最近闹瘟疫,只有陶家才有药医,若是把事办砸了可吃不了兜着走。”
少年闷头做事,却也处处小心,一路平安无事地将箱子送上船。
但商船出行日期不定,他每日都得去船舱看守黑箱。
自第一天听见里面传来声响后再没有动静。
跟他一起看守的人会偷懒,守夜就只有少年一人。
白日他被瘸腿男人念叨说要传他剑术,夜里就去船上守货。
一直到第七天,陶家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