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皮被厚实粗糙的橡胶手套牢牢捏住,小菜菜默不作声地承受着钳制与痛苦,水乎乎的玻璃眼一直挂在容夏身上。
这时的尤利西斯才这么小,就得被迫遏制自己的情绪。
它眼中蓄满泪花,却始终不肯滚落一滴泪水。这些泪水汇聚成一层波光粼粼的膜,遮盖住它眼底的愤怒与恨意。
容夏偏过脑袋,终于从检测员手腕的终端上知晓了现在的年头。
再过二十来年,尤利西斯眼底的泪光就会冻结成厚重的冰盖——比如蹲在角落里的那一只。
它一脸平静地围观着树洞里发生的一切,这段过去的经历又屈辱又无力,却没有在它冷硬的瞳孔中留下一点点划痕。
这两块冰盖会牢牢封存住尤利西斯胸腔中沸腾的岩浆,会阻隔掉所有不该渗漏外放的情绪,将他变成一柄平滑而锋利的刀刃。
容夏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自作聪明,没有给尤利西斯灌下伪善的鸡汤。
谁不知道沼泽地里黏腻湿冷?谁不知道岸边干爽有阳光?
好处和大道理根本轮不上她来讲。
她半跪下来,伸出右手,将小黑豹的脑袋按得严严实实。
在外力的作用下,小黑豹的耳朵瞬间偏向两侧。
它有些难堪地动动脖子,耳间细软的毛发轻轻挠过容夏的掌心。
容夏意犹未尽地挪开右手,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将小黑豹暖得晕晕乎乎。
她说:“只有你能看到我,而我也只能摸到你。”
撂下这句话,她迅速起身离去,然后一把抱起角落里的另一只小黑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