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繁霜不答,反问道:“你可知道怎么才能羞辱摧毁一个人么?手段是不一样的。”
凌让谨只笑着看他。
步繁霜松了手指,却没挪开,修长手指仍是在凌让谨喉结上摩挲:“将游侠剑客送往庙堂,将清高文人送去后宫,将百胜将军困于宫门,将清苦行者囚于红尘。”
他笑了笑:“如我这般,将仙尊拉入泥淖。”
凌让谨了然:“若我先一步被仙盟某些人污蔑的名声不好,便没了清高的仙人落入魔域的意思了。”
“不止。”步繁霜低头吻上凌让谨的眼睛,手轻轻按在凌让谨的心上,手指微微用力,凌让谨的胸口立刻钦出细密的血丝:“那泥淖只能叫做步繁霜。”
他手指越发用力,凌让谨心里轻叹一声,忽然抬起手,指间握着一柄扇子,抵在步繁霜的下颌处:“你若再疯下去,怕是我会先一步入黄泉,不能让你看见我浑身尘埃的模样了。”
他手上的玉扇微微泛着光,步繁霜的下颌霎时间就伤了一道。
“礼尚往来。”躺在魔尊怀里的仙尊笑道。
步繁霜深深看他一眼,忽然笑道:“你可知风琼野说后人以为我杀了你,你我不死不休,没有丝毫情意,想来颇为有趣。”
他转移了话题,凌让谨也就跟着绕过先前的话,听他这么说,凌让谨垂下眸子,轻笑道:“后人总揣测古人的爱恨,不爱的也要编出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悲剧,爱的反而要被推翻,不然不是没了新意么?”
他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面吵嚷起来,似乎还有舞剑斗法之声。步繁霜却不理会,只抬起方才伤了凌让谨的手,轻轻舔去指尖的血痕。
只是他不理会,别人却要来找他,只听一阵脚步声,屋子的雕花木门被风琼野一把推开,只见青年一脸惊恐:“两位师尊呐,救救徒弟吧!应苍山少主上门来找我了!”凌让谨一听这话,拂衣起身,走之院中侧耳听去。并未听见厮杀之声。
他垂眸听了一会,忽然便笑了,走上前打开院门。便看见布满青苔的石阶下,站着一位貌美青年。
青年一袭青衣,简简单单,锐利得像是一把剑,通身气派有些冰冷。青年听到开门声,缓缓抬起头,正好和含笑的凌让谨目光对上。
那青年看见凌让谨,漠然的气质忽然便消失不少,竟直接拂衣单膝跪下:“前辈,你怎会在此?”
“说来话长。”凌让谨示意他起身,“这一路无人伤你?”
那青年自是如今仙道执牛耳者,应苍山少主边沉雾,他摇摇头:“我这一路虽遇上几个魔修,但都未与我动手,甚至有只黑猫给我指路。”
躲在院子里偷听的风琼野沉默片刻,随即沉默地用目光谴责他的便宜二师尊。
步繁霜挑挑眉:“我孤山的人,怎么会和普通魔修一样只知道打打杀杀?他们都有自己的兴趣。”
“打打杀杀倒不必,但是黑猫指路是什么玩意?”风琼野压低声音道,“这是个二五仔啊。”
“那是本教右护法,不爱做人,就喜欢幻化成猫到处给人指路。”仙界两大头领站在门外,步繁霜非但不急,反而不知什么时候从小楼里顺出一壶酒,靠在柳树下自顾自喝酒,“而孤山魔修呢,有的人喜欢指路,有的人喜欢打架,有的人喜欢坑人,有的人喜欢做媒。不巧的是喜欢打架和坑人的被我派走了,剩下个爱指路的和爱做媒的,自然不仅不会阻挡他,还会热情地把他送到门口。”
他顿了顿,朗声道:“边沉雾,不妨进来说话。”
边沉雾沉默地看着凌让谨,凌让谨点了点头,他方才拾阶而上,但一直跟着凌让谨身后,不肯多上前。
风琼野见步繁霜非但不帮忙挡一挡,反而把人喊进来,急得就想□□,却被步繁霜一拦,刚好和边沉雾打了个照面。
边沉雾眸色深沉,轻描淡写扫了他一眼,风琼野寒毛都立起来了:“我现在他俩徒弟,你别乱来啊。”
边沉雾看向凌让谨:“前辈?”
凌让谨走到步繁霜身边,从他手中拿下酒壶,随意喝了一口酒,伤口隐隐作痛,这口酒在胸口烫一烫,反而舒服不少:“沉雾,有事要说开。”
风琼野有人撑腰,立刻道:“我和你说过我不是以前的风琼野,我虽然名字和长相和以前那个人渣一样,但是我真的不是他,你喜欢的也不是我。”
边沉雾静静看他,风琼野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回头求助。步繁霜却道:“看我做什么?”
边沉雾开口:“我知道你不是他,那人轻浮傲慢,我本就不喜欢,也不存在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