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勉强笑道:“恩公不挟恩图报——”
“如果你再听不懂我说的话。”步繁霜轻飘飘道,“或是故意扭曲我的意思,我这就杀了你,免得你误会。”
青年脸色一变,那女子实在忍不了,上前一步将他扯到身后,对凌让谨和步繁霜行了一礼:“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师兄说想同行也是因为我们二人对荒漠很是熟悉。二位恩公应知,便是眠月谷谷主、应苍山少主、孤山魔尊也敢随意乱闯这西北大漠。但我们师门就是在荒漠中,多少能帮上些忙。若二位不嫌弃,我们二人自能帮上一些忙。”
眠月谷谷主:……其实倒也不至于如此。
孤山魔尊直接哼笑一声,十分不以为意,他看向凌让谨,凌让谨笑了笑:“你是头儿,听你的。”
步繁霜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一掷千金、霸道魔尊爱丑人和丑人变美人的戏码都要有观众才有趣,这助力实在有限,有和没有没区别,但是一看这男子就是会搞事情的,带上想必很有趣。
他一拍手:“成。”既然说妥了,凌让谨就带着那两位青年和一个俘虏一起回了客栈。
那男青年叫做盛洺,女子叫做梅迎月。客栈空房很多,够他们一人一间上房。所以盛洺也没多想,只是当顶着一张奇怪的脸的凌让谨和步繁霜走进一个房间时,他脸色变了变,但也没多说什么,安静回了自己房间。
梅迎月却好像看出凌让谨身体不好,特意找出几瓶灵药送给他,又帮忙叫了饭菜和热水,这次回房休息。
凌让谨进了房间之后,对步繁霜拱了拱手,笑道:“繁霜越发厉害了,只一眼就能让人芳心暗许。”
步繁霜嗤笑一声:“不过是看你我境界高,想乘东风找悬秋罢了。”
凌让谨道:“焉知不是对你一见钟情?”
“就算是一见钟情,也不会这么快就死心塌地。不过是别有所图罢了。”步繁霜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那茶叶是凌让谨带来的,口感甘冽,他润了润嗓子,继而悠悠道,“他是不是一见钟情我不知道,我只觉得空气有些酸,莫非你醋了?”
凌让谨笑了笑:“倒也没这么小心眼。”
步繁霜盯着他,忽然道:“我倒是挺想看你吃醋的。”
凌让谨垂眸笑道:“那就看繁霜的本事了。”说罢捧起茶具飘然而去,走到屏风后面,倒了残茶,重新摆弄起来。
步繁霜看着他的背影,颇有些不爽。
凌让谨总是一副出尘绝世,温柔淡泊的模样,好像什么事情也不会让他生气和悲伤。处理事情也是不偏不倚,未曾有过徇私。
所以更别提为了谁而吃醋,或是因为谁而和另一个人勾心斗角明嘲暗讽了。
真正的仙人也不过如此,能做到的这个地步的,大多存在史书中。现实里有这么一个人呆在身边,其实很舒服,也会很安心。他对谁都好,一视同仁,面面俱到,无人不喜欢,无人不仰慕。就好像天边高不可攀的明月化作桃花林中的细软春风,每个人都可以沐浴得到。
所以凌让谨连续一百年被评为最受欢迎的道修,也是诸位男修女修最想结为道侣榜的状元。
一个人如果真的能做到这么温柔善良,又强大聪敏。怕是没有人会不喜欢。
但是春风虽然时时流连身侧,带来繁花盛锦,却又有谁能真的将春风囚在身侧?能让春风永不离去?
所以步繁霜觉得凌让谨太累了,明明并不高高在上,却仍旧好似随时会羽化离开。
他想看温暖缠绵的春风为了什么事情化作狂风,摧枯拉朽而去。
不过眼下看来,任重而道远。仙尊油盐不进,就算是那盛洺把看不上他写在脸上,他也浑不在意,更别提吃醋了。
再说步繁霜和他只是纯洁的双修关系,凌让谨若是忽然吃醋,也没什么道理。
想到这里,步繁霜发现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需要找的别的事情乐一乐。于是他起身下楼去了。
不知魔尊那百转千回心思的凌让谨正在琢磨泡茶,却听见门响了一声,步繁霜忽然出去了。还没等他回过神,门又一响,步繁霜拖着人回来了。
透过屏风的缝隙,凌让谨看见步繁霜把残荒宗的小头目带了上来。
步繁霜把把哆哆嗦嗦的魔修往地上一扔,抬头看了一眼屏风。凌让谨感觉步繁霜看见了自己,随后步繁霜的话证实了这一点。
“知道你心软,在后面待着别出来。”
“你要审问他?”凌让谨放下茶具。
“对。”步繁霜干脆利落道,“可能会用刑。”
凌让谨沉默片刻:“若是他说了,你还要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