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将手里的果子皮随便一扔,大声啐道:“我还以为他是个英雄,没想到还真是个兔儿爷。自甘下贱。要我说他肯定是底下那个。倒贴最后还被差点杀了,真恶心。”
“你这话就不对。”一个男人眯着眼睛,似乎想到什么,神色迷蒙道,“就他那长相身段,就算是个男人,睡了也不吃亏。我要是步繁霜,我肯定把他得带回家,好好玩玩,所以说啊,什么失踪,我看就是故弄玄虚,搞不好人家正和谁做什么好事呢。”
那一桌人都笑起来,接下来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一边一位年轻人皱了皱眉,向反方向挪了挪凳子,低声对身边老人道:“我听说过那个仙尊,他们修仙的人也这么……自甘堕落?”
他身边的老人慈眉善目,衣着朴素,听他这么说,便笑道:“小安呐,你已经加冠了,是大人了,怎么还是听风就是雨的。那位仙尊我是见过的,当初咱们老家闹饥荒,是他来赈灾救人。那是个大好人,我不是和你讲过吗?”
“可是……”青年嘟囔几句,“我又没见过他,那是爷爷你小时候的事情。”
“既然没见过,就不该乱评论别人。”老人家拍了拍他,“哎……也不知道你弟弟到底怎么样了,要我说,我们凡人就不该想着修仙问道。”
他身边还有个中年人,听他这话呵呵笑道:“小宁有福气,一般想修仙还没门道,这么大个宗门要他,多好啊。白大叔,你们以后可有福了。”
白老头看上去心事重重,叹了口气:“那么大的门派怎么能看上小宁呢……我还不知道他……我这趟来探亲啊,眼皮一直跳,心里头哇,不安稳。”
中年人拍了拍胸脯:“先不说小安都二十了,大小伙子年轻力壮,就说我,十里八乡还有比我力气大的吗?村长特意叫我陪你们俩出门,我就一定把你俩平平安安护送过去,再开开心心带回来。就是到时候可得让小宁给我点什么灵丹妙药,我好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炫耀炫耀。”
白老头摆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他们不远处,有一位青衣男子带着斗笠,正安安静静喝茶,虽然被轻纱蒙住了脸,但是这片地方修士往来频繁,不少人都带着些奇奇怪怪的面具,他倒是不引人注目。
只是当他将茶盏从斗笠纱下拿出来时,能看见那杯口印着一抹红色。
白安无意间瞥到,心中奇怪:难道这是个姑娘。
他又看了看那人身形,打消了这个念头:这要是个姑娘,未免也太高了。
恰逢老者拍了拍他:“小安,看什么呢?”
白安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白老头摇摇晃晃站起来,锤了锤自己的腰:“老了,不中用了。郭开,咱们快去快回吧,等会天黑了,山路不好走。”
恰逢此事,那青衣人忽然开口,声音居然好听得很:“老丈可是要去旁边山上的宗门?专门学炼丹的?”
白老头一听,点点头:“正是啊,公子也是要上山的?”
“不。”那人温言道,“我是劝你们别上山。”
白老头心里咯噔一声:“公子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山上出事了?”
“……”青衣人沉思片刻,低声道,“恕我无礼,方才无意间听见你们二人谈论起亲人在山上,据我所知,山上宗门三日前发生内乱,理由是——掌门拿活人试药。而我听说爆出这件事情的人叫做白宁。白宁此人现在带着证据,生死不明。”
白老头如遭雷击,哆哆嗦嗦说道:“可是,我家离着近,走到这就一天半路程,我们是三天前接到小宁的书信……”
他猛地闭上嘴,惊恐地扶住桌子。
“此事千真万确。”青衣人柔声道,“老丈,带着这位兄弟和孩子快点离开,恐怕他们是想抓你们做人质。”
那名叫郭开的中年人疑惑反问:“你怎么知道的?我这一路都没听说啊。”
“惭愧。”话是这么说,青衣人语气可以一定都没听出来惭愧,“受了点伤,想去买点药,但是怕他们不卖给我,所以想偷偷进去强买强卖,我正往药房放钱的时候,恰好听见的。”
那青年白安有些怀疑地打量他:“他们宗门就是卖药的,怎么会不卖给你?你是什么人?”
青衣人正欲说话,门外却走进来几个身穿那宗门衣服的男子,进来之后巡视一圈,径直就往白老头这边来:“到了啊?怎么没上山?白宁可想你们了,走走走,跟我坐马车上去。”
白老头赔笑道:“我们家白宁呢?怎么没出来?越大越不像话,都十九了,还不懂礼节,怎么敢劳烦仙君们,他自己下来领我们上去才是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