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摇了摇头,眼里像是蓄着一翦秋水,“没有名字。”
山风吹过,树精的枝条轻轻拂过男人身侧,老树精伸长枝丫,一寸寸探过男人的脸,说:“你是天育天生的生灵,必然不凡。这座山叫闻远山。不如你就叫闻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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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白坐在龟壳上听得很认真。
漂亮男人原来叫闻不凡。
只是千年的树精必然有很深的灵力,可尧白并没有感知到。
“那树精如今去哪里了?”尧白问。
白鹭饮了口溪水,清清淡淡地说:“三百年前就已经殒身了。”
他们这些凡间精怪大多数都是一样的归处——活到一个自己都不记得的年岁,或意外或自然殒落。
于他们而言,无限的寿命要拿六道轮回来换。殒了也就殒了,轮回里找不出一丁点痕迹。
自古修仙一途有人趋之若鹜,但更多的人敬而远之,也正是因为如此。
“说来也怪,自那和尚来了,咱们这山里的灵气都要澄清醇厚不少。”河龟说:“或许真如树精所说,这和尚不是凡物。”
尧白暗念道:即便是寻常生灵要是潜心修炼五百年也该半仙半佛了,可和尚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无。
他趴在龟背上晾着羽毛,暖暖的阳光爬进每一根毛丝里,舒服得直眯眼。他抬头瞧见闻不凡推开篱笆栅栏出来,站在空地上朝这边看。
“他在寻我了。”尧白站起来抖抖身子,“我回去了,再见。”
白鹭还惦念着邀他去山下觅食,“你真的不同我去吗?山下可什么好吃的都有。”
尧白想起来水月之前给他的烤兔,好像就是在山下找来的,他回头道:“虫子我是不爱吃的。”他看了一眼立在花丛另一端的闻不凡,像是做了一番挣扎,终于道:“你可以帮我带一只烤兔吗,多放些芥姜,我喜欢吃辣的。”
一只幼兔正在不远处啃草,听见这话惊恐地抬起脑袋,正巧撞上尧白探寻的眼睛,顿时慌不择路地“噗通”一声蹦进河里。正打盹的河龟让水浪骇得四脚朝天直扑腾。
白鹭打量着这个古怪的同类,点了点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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