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花期的优昙婆罗和平日的优昙婆罗完全不是一种花。它们无根无叶,颜色由原来的牙白浅黄变成极淡极淡的紫色。优昙婆罗没有花瓣,由花径上一根根淡紫花芽组成,花芽顶端会抽出细细的花蕊,细如蚕丝,丝丝缕缕地坠下来。远远望去像是紫色的流云飘在海面上。
尧白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驾着小船荡出老远了。他跳上桑宿备好的竹筏,“三哥怎么没来?”
“天璇神君找他有事,估计来不了。”竹筏离岸驶向海心。
竹筏小心地在优昙婆罗隔出的水道中穿梭,越往海心花开得越好,裸露的水面越来越狭窄。桑宿驱使着海水,小船走得平稳又快速。不像别的船那样左右颠簸。
桑宿仗着自己能驱水,像操纵着竹筏像条游鱼在花海间隙里飞速穿梭,将别的小筏远远抛在身后。
很快驶入一个开阔地带,水面能容三只船并列,视野也极好,抬眼是夕阳如火,低头是优昙婆罗簌簌花浪。桑宿任船自己飘着,走到船头拿了壶酒出来。
尧白站在船头望了一圈,“烙阗没来吗?”这样的盛景他不该错过才对,一路过来却没看到他。
桑宿指了指远处一只很是惹眼的小画舫,“喏,那就是。”
方便看花大家都是竹筏子木筏子出来,烙阗怎么反倒选了小画舫,船头没看见他人影,想来人在船舱里。
桑宿摸出两只白瓷杯,倒了酒递给他,无奈道:“我方才看到他被游芳长老按进舱里了,可能鬼族的人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尧白听了觉得有理,烙阗看见这么多花说不定会下海打滚。还有他喜欢随手摘花满身插的毛病,优昙婆罗是佛门圣花,可不能让他乱来。
除了同情一把也没别的办法,尧白坐回船头,边小酌边赏景。有小鱼在船舷探出头来,又甩着尾巴遁水而去。
清风徐来,水波漾漾,心悦神怡。日落月升,橘红霞光渐渐沉入海底,素白霁月洒下星点银光。
尧白喝得微醺,身下小船抖了几抖,划开一片清辉,向前驶去。
他低头看着胸前溅上的酒渍,皱眉去看桑宿,“你做什么?”
桑宿靠在船舷支棱着下巴,眨着迷离醉眼,懵懵道:“我什么也没做啊。”
尧白左右看了看,确定是船在动,不是自己喝多了生了幻觉。他拍了拍船身,“你没动它怎么自己在走?”
桑宿愣了愣,举起双手无辜道:“可我确实什么都没做啊。”
她话音刚落,竹筏猛地腾空而起,一堵高高的浪墙立在面前。无风起浪,尧白心生异样,立时反应过来操纵小船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