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应龙心下有些疑惑,还是我记错了?
又或者……
……
轰隆隆隆!
忽地,天空阴沉了下来,视线一下子暗淡许多,头上传来了低沉压抑的雷鸣声……
“糟了,要下雨了!卢兄,我们快走,这里已经里县城不远了!只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宁采臣脸上满是急切之色,拉着卢子华的手,急急忙忙地往县城的方向跑。
“不找个地方避避雨吗?”卢子华任由这傻小子扯着自己往前跑,提醒了他一句,“要是你收账的账本被淋湿了,那就不好了……”
“被那些人追上来才是真的不好了!卢兄,你背囊里的那些琉璃玉器会被夺走的!我们还是快些走,快到县城了……”
这小子还没说完,便见到前面的小树林里慢悠悠地走出了两拨人,一左一右,拦住了去路。宁采臣连忙回身看去,身后赫然也出现另外两拨人,笑嘻嘻地盯着他们,准确说,是盯着卢子华,双眼中的贪婪怎么也止不住……
“哈哈哈,跑得挺快啊,再跑啊,继续!”
一共四伙匪徒,明显这些人过得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们一步一步地靠近着,既没有说放下琉璃玉器我们就饶你们一命,也没说什么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之类的屁话,从他们满眼狞笑的样子来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已经很清晰明了了,无非——
shā • rén抢劫而已。
其实,他们早就在这里等了,甚至彼此过了一场,确定了他们的分配额度……
“卢,卢兄,我们,我们……”
宁采臣吓得浑身战栗,话都不会说了,其实他本能的是想让卢子华把那些琉璃玉器交出去,换得两人活命,可话到临头却说不出来,一是因为却是吓得话说不清楚,二是因为他好歹是读过圣贤书的文人,长久以来被熏陶了的三观让他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不错……
卢子华仿若没有看见慢慢逼近过来的四伙匪徒,而是转头瞅了身边的宁采臣几眼,这小子与本世界中那位有着哥哥称呼的明星一模一样,讨女人喜欢,可就原着看的话,其实卢子华并没有什么好感,尽管这货还算有情有义,却人鬼难辨、色迷心窍,还十分轻浮,还不知道宁小倩是鬼时,就大半夜往人家姑娘的家里跑……
不过看人待事,不能一概而论,这一路走来这小子尽管性子稍显怯懦,但却难得的有一颗秉正善良的心,最关键的是,他读过书,推崇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句话本意并不能单独来看,说的并不是不谈怪力鬼神,而要结合整部经典上下“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敬鬼神而远之”便可知,其实,孔圣人想说的是,读书就好好读,不懂就问,别打算用怪力乱神的方式糊弄过去,蒙谁呢?!
思无邪,也不信邪。
而宁采臣作为儒门学子,三观被熏陶的很正,也是个不信邪的,不然这货也不会这么多年一根筋地考试,虽然怂了一点,但就这一点就让卢子华很欣赏了。
正当他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时候,忽地,这条大道上这四伙匪徒全都一声不吭地倒下,手中的刀剑哗哗地掉了一地。
“这,这是……”
宁采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满脸的茫然,身边的卢子华着推了他一把,“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哦,哦!”
这秀才这才恍然,连忙绕过前面挺尸一地的匪徒们,脸色惨白惨白的还没缓过来,跟着新结识的卢兄,飞也似的走了。
不远处的小树林间,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的厉应龙忽地伸手,拦住了自己身边的四位弟兄,“哥几个,若信得过大哥,别去……”
那个人……
脸色自始至终没有丝毫波澜,神态自若,似乎从来没有把癞皮狗那几伙人当做一回事,只怕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等此人与那书呆子走远,厉应龙这才带着几个小弟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四伙同道中人挺尸的地方。
“看看他们到底怎么了?”
说着,他踢了踢身前就武力与自己差不多的匪首,软绵绵的,胸膛已经一动不动,厉应龙这才俯下身,摸了摸这厮的脖子,又按了按胸膛和腹部,一道劲力透体而入——
霎时间,他双眼中的瞳孔猛然一缩!
肝胆俱裂!
这家伙是被吓死的!
……
瓢泼大雨倾城而下,整个县城好似浸入了一片汪洋,在客栈中的宁采臣满脸的庆幸,幸好自己赶到了,若是没能及时避雨,自己这裹布条的书箱根本挡不住雨水,那账本也肯定会毁了,要不回账,那东家肯定会扣自己这个月的月钱……